可打电话给那小子,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无奈,他只能把林挽之安排在了客房将就几天,等顾易放假了再把人接到自己那去。
晚上,洗过澡,林挽之一个人躺在大床上。
葱白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给妈妈报了平安,又和赵年年吐槽了今天饭桌上发生的事。
她放下手机,正准备去吹头发,脑海里顾砚小腹上的那道疤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不知道顾砚身上的疤消退了没有?
她心事重重地走进浴室,决定还是去找顾砚问清楚。
关于那天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深水区,又是怎么被捞上来的。
脑子还没想明白,脚已经带她走到顾砚房门口,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
门开了。
面前赫然出现一张俊美的脸。
他没戴眼镜,白色衬衫微皱,胸前的扣子解下两颗,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皮肤。
从林挽之的身高看去,能清晰地看见他里面的肌肉...
“小挽之,这么晚找哥哥有事?”顾砚斜倚着门框低头看向她,声音磁性又带着些许倦意。
林挽之观察着顾砚的脸色,正措辞怎么开口,身后的门却开了。
周明丽走出来,见到正交谈的两人愣了一下。
“你们在...?”
顾砚毫无温度的目光扫她一眼,“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吧?”
被呛声的周明丽脸色微变,强扯起一抹笑容。
“我只是担心你们孤男寡女,现在又是半夜,传出去会叫人说闲话。”
林挽之皱眉。
她自然考虑到了这点,特意换上常服,连头发都扎得板板正正,怎么就会叫人说闲话了?
“传出去?”顾砚目光落在周明丽脸上,眼里满是疏离冷漠,“你吗?”
周明丽脸色不好看。
尽管她精通心理学,可遇上顾砚这样的无赖也是束手无策。
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意思。
她吃了个亏,淡哼一声,往楼下走去。
林挽之又和周明丽闹了个不愉快,正懊恼着,一阵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骨。
顾砚关上门出来,不经意的鼻息让她浑身一僵,本能地绷直了身体退了几步。
“半夜敲男人房门的时候不怕,现在倒是怕了?”
顾砚假装没看到她局促的表情,迈步往前走,“有什么话到客厅说。”
林挽之没吭声,默默跟在他屁股后面。
她的脸像烧着一样,耳朵也很烫。
顾砚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浓醇的液体砸在杯子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林挽之静静听着,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和情绪。
在这个小叔叔面前,她总是没由来的紧张。
正在这时,厨房传来顾砚痞气的声音。
“你喝什么,伏特加?”
顾砚顿几秒,又低沉着嗓音道,“哦,我忘了,你酒量不好。”
林挽之耳根迅速爬上绯红,她知道顾砚是在说那晚的事,于是没有搭话。
顾砚坐在林挽之对面,身子往后靠,笑容肆意。
林挽之抬头,顾砚正晃着酒杯,衬衣领口微敞,她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他胸口飘。
“找我什么事?总不会是想和我旧情复燃吧。”顾砚一副上位者姿态,十足的漫不经心。
趁着林挽之没反应过来,他倏然逼近,用低沉撩人的声音说,“我也很想念那晚...”
男人身上带着沐浴露香气,分明是很好闻的味道,此刻却让林挽之避之不及。
就像打开了某处开关,让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林挽之的脸色有点儿难看。
她以为顾砚拉她来客厅是为了避嫌,没想到是为了当众捉弄她。
好在周明丽喝了水就上楼了,客厅除了顾砚就只有院子里养的白狼没睡。
她稳住心绪,努力无视顾砚的话,“小叔叔,我想问那次在海滩,我是怎么去的深水区?”
从小到大,林挽之一直是人们口中的乖乖女。
成绩好,又乖巧文静,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长到这么大,更是连叛逆都不曾有过,她不信自己无缘无故会跑去深水区。
顾砚挑眉,掀眼皮看她,“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林挽之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所以有些好奇。”
忽然她想起什么,看着顾砚的小腹问,“小叔叔,你的疤好些了吗?”
顾砚提起酒杯喝了一口,心情很好地扬了扬唇。
从没觉得小叔叔这个称谓这么好听过。
“好些了,只是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隐隐作痛。”
林挽之歉疚地低下头。
照片上看,那道疤很深,留下些后遗症也情有可原。
“都怪我不好...”
她小声嘟囔的话被顾砚听进耳朵里,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这就信了?
再深的伤也已经结痂,现在连印子都看不大出来,再疼能疼到哪儿去?
林家的小丫头未免太好骗了些。
愧疚感涌来,林挽之甚至忘记了顾砚只回答了自己想回答的。
至于为什么会去深水区,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砚喝了差不多半杯酒的时候,林挽之打了个哈欠,和他道了晚安就回房了。
林挽之走后,顾砚独自坐在客厅,将灯光调暗了些。
一瞬间,原本热闹的顾家只剩下一片昏暗。
奢华。
腐烂。
正喝着酒,听到身后一阵沉稳的脚步。
顾砚头都没回,声线微凉,“大哥,你也睡不着啊,夫妻关系不和谐?”
顾越城对他那张不着调的嘴早就习惯了,淡淡扫他一眼回答,“明丽要吃水果。”
说完,径自去了厨房。
顾砚心知肚明。
大半夜吃什么水果,不就是想知道他和小挽之的谈话内容?
他将杯里剩下的一点儿饮尽,正要起身回房,忽又听到顾越城沉稳的声音。
“顾砚。”
顾砚停下脚步,却仍是背对着他,很不客气道,“有事说事。”
顾越城半眯着眼,神情淡然。
“小易明天就回来了,我不希望出什么差错。”
“如果你想接近挽之,搞砸两家联姻的话,我劝你别那么做,父亲不会善罢甘休。”
他顿了顿,又道,“作为父亲,我也不会放过你。”
顾砚终于转过身和他平视,虽然还是笑着,身上的气势却陡然变了。
“那我倒是挺好奇,你能怎么不放过我。”
顾砚摸出口袋里的烟盒,叼了一根烟,当着顾越城的面点燃。
深深吸一口,将烟雾吐在顾越城脸上。
这一举动果然让他雷打不动的表情有些许龟裂,眉头皱得很深。
他自顾捞出顾越城的手,摊开掌心,毫不客气地掸下烟灰,冷声问。
“像小时候那样,打碎爸爸的古董花瓶说是我干的?”
“还是...毒死爸爸养的白狼,说是我强迫你?”
顾越城噎住,望着手里的烟灰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