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顾砚从后座拎出两个精美的礼盒，看样子是要送人。
林挽之低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顾砚关上车门，初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很耀眼，林挽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句，“见家长总要带上礼物。”
林挽之：？
家长？
非要说是家长也是顾易未来的家长，和顾砚还是够不太着的吧？
顾砚也不管一脑袋问号的林挽之，迈步进入电梯，林挽之落下半步跟进去。
和他们一起同乘电梯的还有楼里的住户，是个看着精明的老太太。
她打量一眼顾砚，流露出满意的眼神，“小伙子，你是住这里吗？”
顾砚挑眉，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老太太点了点头，“小姑娘，她是你爸爸啊？”
林挽之对面前的老人印象不大好，有一次她们同乘电梯，林挽之只是走了下神，进电梯慢了些就被她指着鼻子骂。
所以林挽之也没什么好脸色，不动声色挡在顾砚身前冷声回了句，“是我哥哥。”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那你哥哥结婚了没有啊？有没有女朋友？我女儿大学刚毕业，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和你哥哥很登对啊！”
“诶！要不咱们加个微信，你们好好聊一聊？”
老太太的意图过分明显，以至于顾砚无法忽视她那道灼热的目光。
他正想说些什么，林挽之做了他的嘴替，“他没有手机。”
顾砚戏谑垂眸，面前的小人仅到他胸口，小小一个还挺有气势。
老太太明显不信她的话，白一眼林挽之，“现在哪有人会没有手机？我孙子恨不得睡觉都抱着个手机。”
林挽之敏锐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你女儿结过婚还有孩子了？”
老太太正用手机翻找二维码，想也没想就说，“当然啦，今年都两岁半了。”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劲，不善的目光瞪着林挽之，“你敢诈我？”
林挽之一阵无语，她都没说她骗婚呢，连那句刚毕业都不一定是真话。
老太太眼见楼层快到了，把手机递到顾砚脸前，“结过婚没什么的，我女儿啊漂亮着呢，配你绰绰有余，来吧别害羞。”
顾砚轻扬了下桃花眼，静静等着林挽之的反应。
“他是哑巴。”
这话一出，不说老太太，连顾砚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以为林挽之在开玩笑，浮夸地瘪瘪嘴，“小孩子家家的别闹，这是大人的事。”
“你看他到现在说过一句话吗？”林挽之抬眼看顾砚，“不信你自己问他。”
老太太不信邪，却又觉得林挽之的话好像有道理，试探着问顾砚，“你、你真是哑巴？不会说话？”
顾砚睨她一眼，没作声，过几秒才抬起手晃了晃，指指嘴巴又指指耳朵。
意思是他不但哑，还聋。
老太太被气得不轻，好像被兄妹两个戏耍了似的，视线一偏，见到林挽之得意地朝她笑。
她想上去理论，正巧电梯到了。
“你们给我等着，别让我在小区里碰上你们！”
她恶狠狠瞪一眼林挽之，撂下一句，“真是不识货”就走出电梯。
这下电梯里只剩林挽之和顾砚两个人。
林挽之心里正雀跃，竟然让这片小区的人都闻风丧胆的老太太吃了个哑巴亏。
林挽之含笑看向顾砚，忽然反应过来，还真是“哑巴”亏。
“哥哥，我刚刚那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男人挺拔的身姿站在电梯中央，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林挽之。
起初林挽之很疑惑，为什么顾砚不搭理她。
直到她又问了一遍，男人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她时，林挽之才明白过来，顾砚是在扮演哑巴...
林挽之：...
她怎么心里有点儿发毛，是不是玩大了？
到家以后，林挽之回房间收拾东西，顾砚在客厅跟妈妈告别。
奇怪的是，不论许佳景说什么话，回答她的都只有顾砚的点头微笑摇头和“嗯。”
“顾砚啊，回了京市挽之还麻烦你多照顾照顾，这孩子娇气，平时被我惯坏了，你们顾家多担待着点儿。”
顾砚：微笑点头。
许佳景这时候还没发觉什么不对，继续说，“她有时候会和顾易吵架，小时候他俩就经常不对付，你帮阿姨看着点儿，别让他俩伤了感情。”
顾砚：点头，“嗯。”
许佳景看着顾砚冷淡的反应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狐疑道，“顾砚，你身体不舒服吗？”
顾砚：微笑摇头。
林挽之听着客厅的传话，一阵无语，就这么几个动作都被他玩成连招了，赶紧拿好东西走出房间。
“妈妈，小叔叔他昨天晚上有点儿着凉，现在嗓子不舒服。”
许佳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还以为顾砚忽然让谁毒哑了呢。”
她难得开一句玩笑话，却并没有人觉得好笑，倒是林老爷子后知后觉。
听到许佳景提起顾易，很有规律地叫了两声，“易，易！”
许佳景想到什么，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一个保鲜盒，一边装进袋子里一边嘱咐。
“这是妈妈做的酱牛肉，你拿回去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拿出来几块，尽量在一周内吃完，顾砚的车里有冷气不会坏的，到时候不够吃了再和妈妈说，记住了吗？”
林挽之很感动，她舍不得妈妈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半分。
现在家里每个人都在装出一副乐观的样子，怕的就是离别时的悲伤。
除了顾砚，他是真开朗。
林挽之收回视线，把许佳景打包好的酱牛肉放在背包里，“我记住了妈妈。”
许佳景爱怜地摸女儿的头发，目光满是不舍与自豪。
“去吧，到地方了给妈妈发个消息，好好听你小叔的话。”
林挽之汲气，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重重点头，“妈妈再见，爷爷再见。”
“嗯走吧，顾砚路上慢点开，酱牛肉里也有你的份，让挽之分你点儿拿回去吃。”
“开车慢点儿啊。”
房门关上的瞬间，许佳景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