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满大半个宽大的书桌。

    沙宇正坐在被光照着的那一侧。

    沙宇看书看了没一会儿就犯困了，开始频频打哈欠。他默默在心里把这种“症状”归结于中午吃得太饱了。

    夏牲余光感受到沙宇的头越来越低，侧过头来看他，见证了他整个由迷迷瞪瞪到彻底入睡的过程。一开始，他头一点一点的，每一点头的高度都逐次降低，直到脸彻底贴到桌上。也许是被桌上的温度凉到了，他醒了一瞬，默默把胳膊摆好，就着一个舒服的姿势彻底安心入睡了。

    夏牲看着他这一系列有趣的小动作，嘴角不自觉扬起，眼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看着看着，夏牲自己也趴下了，学着沙宇的姿势，只是把脸朝向了他这边。

    阳光由半张桌面渐渐扩展到了整张桌面，又渐渐退去。两人无知觉地沐浴在其中，面对着面午睡，在这个温暖闲适的午后。

    夏牲醒来时沙宇还在睡，他睁开眼又静静看了一会沙宇的睡颜才悄悄地起身，去客厅给他接了一杯开水。

    等被放在桌边的开水变温时沙宇才悠悠转醒，一睁眼就见身边的座位空了。刚要喊人，便见夏牲从厕所出来了。

    “给你倒了杯水，趁还不凉赶紧喝了吧。”夏牲见沙宇醒了，对他说。

    “哦哦，好的。”沙宇端起水杯放到嘴边，“你没睡吗？还是醒的比我早？”

    “睡了，比你早醒了一会儿。”

    “哦。”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没敢再拖下去，自觉在桌前坐好继续看书复习。

    这一次两人是认认真真投入地学了，并且一学就学到了晚饭前。语文两人把课本上的所有古诗词和重点文言文都互相给对方背了一遍，文言文上重点释义的词也会互相提问。生物化学两人把课本笔记公式都过了一遍，重要的知识点也互相提问。数学物理就把错题翻出来又做了一遍。英语两人都默契地跳过了没复习。

    一直到杨华琳喊他们吃晚饭了，两人还正在奋力研究各自的错题。

    笔端刷刷地在草稿纸上演算，大脑飞速地运转，手和脑子都一刻不肯停歇。窗外的天空渐渐由蓝转变为橙黄，书桌前的两人也同样被染了色。

    青春雕刻着风儿一般的少年，让人望一眼便觉人间值得。

    整个周末夏牲都和沙宇呆在一起，这期间两人不仅互相帮助着复习了，还一起去逛了公园、小吃街，一起陪莎莎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动漫电影。

    周日晚，夏牲回到自己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里，独自躺在沙发上，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回忆起这两天的点点滴滴，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幸福得有些不可思议。

    沙宇，沙宇。

    夏牲离开了沙宇，沙宇却还如影随形。

    他脑海里不知不觉想着他的样子。

    他想起他的纯洁的微笑和笑起来明亮的小酒窝。想起他清澈的眼睛和柔和的侧脸。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比以往更难以言说的动人的沙宇。

    梦里，沙宇仿佛浑身裹了一层光晕，狡黠地笑着，牵动花瓣一般的嘴唇。那嘴唇微微张着，轻轻喘着。从那唇里吐出的每一口气，都仿佛已不再是气，而化身为一条条吐着舌信子“咝咝”的小蛇，缠绕在他的指尖，他的脖子，他的全身上下。

    沙宇的眼睛，狗狗一般的眼睛，平时总是泪汪汪的，梦里也不例外。里面好像永远藏着一丝无辜和湿漉漉的迷离。

    明明没哭，眼里却好似总盛着水。那水，亮晶晶的水，不能浇灭，却反而让他心中难以言说的欲念愈燃愈烈。

    整个晚上，夏牲都陷在一个梦幻泡影般的温柔乡中，幸福着，纾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