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貌不惊人的胖子，满头大汗的快步走了进来。

    “抱歉抱歉，车不好打，来晚了。”

    胖子刚一进门就道歉，然后等看到等在那儿的肖明远，明显有个愣神。

    恍惚了一下，试探的问道。

    “石马宝子？”

    肖明远收起了手机，也是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的胖子。

    “绝世靓仔？”

    好嘛，暗号对上了 ，两人都放下心来，同时笑了起来。

    胖子那汗津津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才伸了出来，自我介绍道。

    “张东健，弓长张，东方健儿的东健，老弟怎么称呼？”

    肖明远也不嫌弃，伸手抓住，摇了摇。

    “肖明远，小月肖，日月明，远近的远，张哥请坐。”

    请张东健坐下后，肖明远给他倒了杯茶，才又开始攀谈起来。

    这老哥是他在一个技术论坛上认识的。

    当时他想询问一个网站架构的问题。

    问题挂了好几天都没人解答，直到“绝世靓仔”出现。

    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搞定了。

    后来肖明远又请教了几次，都很快得到了回复，于是也就有了联系。

    这次是两人第一次现实面基。

    “老弟看着岁数不大啊，不会真的还是学生吧？”

    喝了几口茶，缓了缓冒烟的嗓子，张东健打量了一番后，开口道。

    肖明远笑着反问道。

    “不像吗？”

    张东健咂了下嘴。

    “先前看着像，但听你说几句话，又感觉不太像了，太成熟了。”

    肖明远点点头，要是算上重生的时间，他都奔四了，能不熟嘛。

    不过如今他还是刚成年的，小年轻一枚。

    “包里有录取通知书，今年大一刚要入学。”

    张东健看了眼那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心中信了，笑道。

    “哪个大学啊？”

    “广外？”

    “嚯，广外啊？”

    张东健轻叫了一声，眼中透着几分惊异。

    “我刚从广市回来，我老家就是广市的。”

    肖明远听了也有几分惊异，笑道。

    “哈，那还真是巧了，来来，张哥，碰一个呗。”

    “哈，来，干。”

    两人以茶代酒，生生喝出了茅台的气势，也是搞笑。

    有了这个由头，两人就又亲近了几分，原本只是网友见面，还有些生疏。

    此时这哥哥弟弟的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饭菜上来后，边吃边聊，肖明远开始打听这个张哥的情况。

    张东健来之前大概遇到了什么事，心中也有些苦闷。

    此时打开了话匣子，带着那种忆往昔峥嵘岁月的感觉，说着自己的光荣历史。

    93年第一批玩电脑的人，那会儿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词是啥意思。

    94年第一批用互联网聊天室的人，和当初小马哥在一起混过。

    98年自己建了个网站，巅峰期估值七千万！

    01年红客越洋大战老美黑客，他也是一路方面军的领袖人物。

    03年弄的私服代理，玩家日活超过6万！

    ……

    一开始两人还有来有回，后面肖明远就只听不说了。

    听他说了一会儿后，肖明远感觉，张哥是真牛，也是真的时运不济。

    他玩的那些，都是当年最潮流的东西，可以说每一步都踩在时代的脉搏上。

    可惜啊，没踩稳。

    OICQ这个东西，他想过，甚至做了个半成品，但感觉没什么用处，就没继续开发了。

    他建网站，不想融资，或者说，他心大，想把估值做过一亿再融，结果，资本没等他。

    吃了没钱的苦头，他就想赚钱，结果网游大火的时候，他开私服，正巧碰上了“严打”。

    赚来的钱和几年积蓄全搭进去了。

    从此之后，就没翻身了。

    说完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张东健抹了把脸，明明没喝酒，却是醉眼朦胧的模样，自嘲一笑。

    “老弟见笑了，老哥我也是憋屈，这次回家，家里催着结婚。”

    说着有些迟疑，最后带着三分唏嘘，七分无奈接着道。

    “嗨，前些年意气风发挑花眼，如今高不成低不就的，家里急了。”

    说到这里，张东健瞥了眼肖明远，有些交浅言深的道。

    “老弟，听我一句劝，互联网这东西，最好别碰，水太深了。”

    肖明远有些哑然，好嘛，谁都不是傻的。

    这貌不惊人的胖子，还是内秀。

    也对，虽然这位搞啥似乎都没搞成。

    但人家见识的东西多了去了。

    肖明远这好端端的要面基，平日又打听那些技术，这也算是司马昭之心了吧。

    他露齿一笑，也没反驳。

    只是灵魂发问。

    “哪一行，它的水又不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