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伯手持罗盘,在前面带路。
他说要寻找到燕子岭最老的乱葬岗的乾位,因为那里的灵体资历足够老,更容易请上身。
漆黑的山路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我们紧跟着水伯的步伐,沿着山路缓缓前行。
除了手电筒照射到的一点光亮,四周黑漆漆的,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随着我们距离燕子岭的乾位越来越近,那种阴寒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明显能感觉到气温在急剧下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
我们不禁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到达目的地。
我们三人在夜色中艰难地穿行于乱葬岗之间,脚下的泥土湿滑,时不时会踩到一些不明物体,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摇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我们。
“水伯,这里真的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吗?”牛满志声音颤抖地问道。
“放心,我已经算过方位,这里就是燕子岭最老的乱葬岗。”
水伯手持罗盘,神色凝重地说道,“只要找到乾位,请资历老的灵体上身,就能知道陈莲芝的骨灰盒在哪里。”
我环顾四周,只见一座座坟头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不远处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水伯,这地方太吓人了,咱们能快点吗?”我忍不住催促道。
“急什么?这种地方不能乱闯。”
水伯瞪了我一眼,“你跟着我学了这么多年道法,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吗?”
我只好闭嘴不言,紧跟在水伯身后。
牛满志则是战战兢兢地走在最后面,不时地东张西望,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
终于,水伯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的一座坟头说道:“就是这里了。”
他让我们在坟头旁边围成一个小圈,然后拿出香烛点燃,插在坟前的泥土里。
接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箓,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在符箓上飞快地画了几下,然后将其贴在牛满志的额头上。
“水伯,你这是干什么?”牛满志紧张地问道。
“这是定魂符,可以让你在灵体上身时保持清醒。”水伯解释道,“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
说完,水伯开始手结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手指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形状,仿佛在操控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另一只手则手持铃铛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开来,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随着水伯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牛满志的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约莫五分钟过后,水伯轻轻地揭掉了牛满志额头上的黄符。
符纸落下的瞬间,牛满志的双眼变得空洞无神,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头朝左边扭转了一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在这种坟前招魂的扬合,灵体往往集病、痛、衰败、贫穷、孤独等十八种不好的东西于一身。
长时间与这样的灵体接触,轻则生病,重则遭遇不测。
因此,我们必须速战速决,问到答案就得立刻结束。
突然,牛满志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里传出了另一个唱戏的声音。
那声音悠扬而哀婉,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
唱词凄美而哀怨,让人不禁心生悲凉。
我意识到这是灵体开始上身了,赶紧招了招手示意水伯过来。
然而,水伯却伸出右手阻止了我。他示意我再等一等,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刻。
牛满志继续坐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唱起了京剧。
他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仿佛有无数的怨念在其中交织。
他丝毫没有理会我和水伯的存在,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长恨一曲千古思。只为你霓裳羽衣窈窕影。只为你彩衣织就红罗裙。”
随着最后一句唱词的落下,牛满志突然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
不一会儿,牛满志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头低低地垂下,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他的躯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被那个灵体完全掌控。
“时机正好,上!”水伯突然低喝一声,从旁边抄起家伙就冲向牛满志。
“你不是说不能打扰到他吗?”我惊愕地问道,但水伯并没有回答我,只是专注地冲向牛满志。
“刚才叫你别打草惊蛇是怕他还没完全上身会逃跑,现在都完全上身了,此时不干更待何时!”水伯一边解释,一边迅速地将一张黄符贴在牛满志的额头上。
我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立刻跟上去,帮助水伯将牛满志放倒在地。
水伯咬破中指,一抹鲜血染在剑身之上,他紧握着剑,径直朝着牛满志的脖颈处刺去。
然而,在剑尖即将触及牛满志的大动脉时,水伯却突然停住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那个灵体对话。
“来者何人,竟然上我侄孙肉身,你是要行大冒犯吗!”水伯的声音威严而有力。
“老奴不敢,不敢,我马上离去。”牛满志的口中传出了哀求的声音,那声音沙哑而颤抖,仿佛充满了恐惧。
“我侄孙的躯体,怎是你来去自如之地?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水伯的声音更加严厉了。
“大人,老奴知道错了。”那个灵体的声音更加惶恐了。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现在你乱入人身,我可以随时用铜钱剑诛灭了你。”水伯冷冷地说道。
“大人求放过啊!我千不该万不该胡乱闯进来的。”
“刚才我也是戏瘾犯了才跑来这个大哥的躯体里折腾的。”那个灵体开始苦苦哀求起来。
“我就问你,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水伯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充满了威严。
“老奴名叫宝福子,生于嘉庆元年。”
“原为沁园戏台班子的一员,在嘉庆二十五年来往此地时遭遇马贼洗劫,不幸死异乡。”
“因此常在这一带游荡数百年之久。”那个灵体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水伯看着滔滔不绝的宝福子,赶紧打断他的诉说,问道:“行了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我现在有个问题问你,你老实答上来,我就放了你。”
宝福子立刻回应道:“大人,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