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带回来的消息，他应该是先皇的遗腹子，被贬出宫的董太妃的儿子，和你一样皇家的人，还是你长辈。”梁荀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要是真的，怎么好像跟你没关系似的，就是我一个人的？”陆予安对梁荀莫不关己的态度不满，董太妃她是听说过的，宫中也有部分记载，但是也是寥寥几句话，记载上写着因惹先皇不快被撵出宫，但是什么事情没说。

    这些年，他的好舅舅总喜欢找他办这些事，自己好儿子一个不舍得使唤，梁荀不得不任劳任怨的听差遣：“我们的人也是查了很久，才查明白事情的缘由。”

    董太妃是先皇在世时最后一届秀女进的宫，来自一个盛产陶瓷瓦片的地方，那里每个人都手艺了得，随手可塑形。原本先皇因年事已高，无心后宫再添人，这届秀女没有好去处只等年岁一到出宫即可。然而那年冬天雪势很大，就连不怎么下雪的南方也遭了灾，百姓房屋受损天寒地冻居无定所，粮食不足，道路不通支援困难重重，这让先皇头疼不已。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这大雪也是少有下的时间长，白茫茫的大地和城墙是皇宫唯一的景色。董秀女为家乡担心，父亲掌管一方，现在灾害不断必是趁夜难眠，但像京城这么大的雪她也是第一次见，止不住的兴奋，看到沿路花坛也是白茫茫一片玩心起，用手捧起一把雪，在手中揉搓很快成了一个雪团，灵机一动捏了一个小雪人，刚好可以放在花坛边上，一个孤零零的，索性也无事就这样忙碌了一中午，花坛上摆了一排小雪人，阵容强大，若此时有人看见必惊叹不已。此时正在发愁的先皇刚好路过，十分惊奇有人能在雪地里造奇景，这董秀女很快就成了董才人。

    宫里不免有人嫉妒，更有人闲言碎语：

    “听说不顾下着大雪特意跑去等着呢。”

    “哎，谁让咱们不会这个手艺呢，谁能想到大雪天还能有收获。”

    “谁说不是呢，那晴天的时候我去多少次御花园偶遇都没遇上。”

    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秀女趁着大家不说话的空隙，轻轻地说：“可是皇上这个年龄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啊。”

    “那也是皇上啊，外一有了皇子这辈子都有依靠了。等我们出宫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好的合适人家啊。”

    “可是，生皇子也不容易呀。”一旁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开来，管事嬷嬷老远喊着：“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做事！”很快聚在一起的人四散开来，旁边的随侍宫女问道：“嬷嬷为何不管管？那董秀女毕竟现在是才人，谁知哪天会不会是贵人。”

    嬷嬷看着走远的宫女：“呵，宫里就算不出门也会被人说，只是有人心里不平罢了，若是这都忍不了，这皇宫也待不下。”

    董才人来自南方，父亲为一方父母官，从小接触百姓，自是了解自己家乡的情况。先皇在闲暇时很喜欢听她讲当地民情，了解地方特色。也受到启发想到了应对方案，因此对董才人多有关照，除了会去看两个资历比较深的妃嫔，夜里大多宿在那里。

    这宫中自从皇后不在了，管理也松散了些。原本大家都觉得没了希望，现如今看到董才人如此受宠，不免人心又开始躁动起来。还是秀女时与董才人交好的蒋秀女，现在董才人住处做管事宫女，皇上来时都是蒋宫女在旁服侍，董才人一个人在宫里也希望有个伴，愿意帮助自己的小姐妹，但是皇上年纪大了虽对年轻貌美女子动心但也不如年轻时啊，见皇上一直没有表态蒋宫女也是着急的很。

    一日趁着董才人身子不适休息空隙，蒋宫女递了一杯参茶与先皇，不久先皇回到御书房就倒下，突发疾病卧床不起。

    太医在给先皇诊脉时发现了脉搏异常，只有蒋宫女那杯茶最可疑，迅速审问得知那杯茶里添加了一份催情的药物，据蒋宫女交代是董才人想早怀龙子所以才出此下策。没想到先皇因年事已高，又常年劳累身体已有多重旧疾，无法抵抗药性，先皇醒来听到愤怒不已，又不好让此事被人知道，就找了由头先贬后撵出宫。

    出了宫没多久董才人就去了离家乡不远的陶县，七个月后产下一子。那时先皇已不在，谁也没想到出宫时董才人已有身孕，此事不知怎么被有心人利用了，私下里以当今圣上继位名不正言不顺为由，到处招兵买马。

    这么个来历陆予安是没有想到的，程府那一面确实感觉有一丝熟悉的影子，问道：“我父皇什么态度？”

    梁荀答道：“这次朝中有人也借此参与进来，舅舅有意看看是谁有异心。还有程家父女两个，有时间你多去看看程伯父，你和程芷不在府里了，他大把时间都和他的好学生一起，将来难免伤心。”

    “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见对方看着自己不说话，想来确实不该问：“好，我不问。”随后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苍竹在门外见自家主子出来，立马跟上。

    梁荀一个人继续饮酒，很快喊来了人，姑娘们又弹跳了起来。

    回到瑞王府门口时，程府马车已经在等候，程母和程苏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人回来了，程母拉着陆予安满脸疲惫的嘱咐：“芷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陆予安满口应承：“您放心。”

    望着程府马车驶向街道，程芷心里是舍不得的，一直到看不见踪影，才收回目光，低头轻抚隆起的肚子，同时看着刚刚回来的人说道：“还好有你们陪着我。”

    站在后面的桂枝直到看见马车离开才安心，小梅笑着在旁推了推衣袖，桂枝回了一个微笑。跟着前面的王爷王妃往回走，小梅的面前突然伸出一只镯子吓的她一愣，桂枝神色不变的带着其他丫鬟继续往回走，这已经是送的第四件东西了，她们院的人已见怪不怪了。

    小梅看着手的主人凶巴巴的说：“你干嘛？”

    苍竹笑着说：“送你啊，刚刚路上看见蛮好看的，就买了下来。”

    小梅扯下东西迅速跑开了，东西她喜欢，人这么多次也明白了，就是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佯装无事又控制不住嘴角，一路口是心非的跟在大家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