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出脚步声，三人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看向楼梯口，一双与衣裙同色的绣花鞋，裙摆遮住鞋面看不清花样，但能看出主人不喜繁杂的颜色样式。手指并不纤长但看上去就很柔软灵活，纤细的腰肢还有起伏的……“咳咳咳”梁齐突然被呛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同伴，梁栋只留一个后脑勺，早已扭头看向别处。
程苏下来时正好与春苗四目相对，看了看梁荀的两个手下，挥挥手一边走一边对春苗说道：“走，回去。”
春苗忙提步准备跟上去，突然回头冲着梁齐跺脚，“哼！”嫌弃的瞥了一眼转身往楼下跑去。梁齐心里不忿的指着楼梯口，“哎，不是·····”人已经走远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在楼梯口往下张望，楼下的马车已经离开，楼上还没动静。梁齐伸长了脖子往楼上望，恨不得看穿那紧闭的房门。
门里面的人也不好受，站在窗口看着楼下马车离开，确认自己刚刚被耍了，凉风吹散了燥热，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勾唇一笑，“臭脾气，有仇必报的坏丫头。”
马车里春苗觉得自己刚刚很解气，看着自己小姐问道：“小胡大夫的消息，小姐你问道了嘛？”
程苏一脸淡然的说道：“没问。”
“啊？”春苗很是意外，“那咱们来干嘛的？”
“报仇啊。”程苏看了看窗外，春天果然来了，大家都穿的轻薄多了，继续说道：“这小胡大夫都送信回来了，瑞王府肯定也知道了。”
春苗赞同的点点头。
街边上文房四宝店里，小二手里拿出一套新的笔墨纸砚，问道：“崔小姐，您看这一件行吗？”
望着外面街道的崔锦媛，回过神来说道：“哦，麻烦包起来吧。”随即又看向长街马车驶过去的方向，那是程家的马车，那个车夫她有印象，红叶谷那次相遇就是他赶车。看了看西斜的太阳，今日这个时辰程大人还没下值，程夫人不见得会出来，里面应当还是程苏。走到门外，看向另一侧马车驶来的方向，这是去了哪呢？
鸿雁拿着东西走了出来，说道：“小姐包好了。”
崔锦媛看了一眼，准备往回走说道：“恩，我们······”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马车经过，她曾无次盯着它离开，幻想过里面的人会为她折返回来，然而每次都和现在一样，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若不是他与程苏定了亲，她依然还在努力走到他的身边。
鸿雁深知自家小姐心里的苦，此刻的样子很是令她心疼，“小姐。”
她的坚持和支撑在这一刻再也不复存在，仿佛失去浑身力气一般，失魂落魄，气若游丝，“走吧。”未曾亲眼见到他们在一起，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算是彻底破灭，他们二人刚刚应该是在一处，离开时分开走的。
胸腔胀的很，喉咙噎到一般，咽也咽不下，躺在床上也辗转难眠。
鸿雁看见里间的人坐了起来，忙拿了一盏灯进去，寻了位置立在一旁，走到床前问道：“小姐睡不着吗？”
崔锦媛熬红了双眼，用拳头捶着胸口说：“鸿雁我难受。”
“小姐，其实宸王真的不错，丽妃也喜欢您，嫁入城王府不一定比侯府差。”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人不对，我的心······”话未说完，泪如雨下，将头埋在两臂间，崔锦媛只允许自己有半刻失态，强忍着将眼泪憋回去。
看着小姐那难受的模样，鸿雁也受到了感染，哭着说道：“小姐，您若难过，就哭出来吧，鸿雁陪着您。”
主仆二人抱着对方，感受到彼此给予的温暖和关怀。
早晨歪在榻上的鸿雁起床时，床上的人已经起来在梳妆，精致的妆容配上水蓝色的衣裳，仿佛昨晚的崔锦媛只是个梦。
“鸿雁，上次你说在侯府遇到一个世子的丫鬟，说秋日宴请那天见过一位小姐很像他们院子的人。”
鸿雁努力回想了一下，说道：“恩，是这么说的，还向我打听那个小姐的来历。”
崔锦媛向左挪了挪，镜子的人也向左看，崔锦媛向右侧了侧脸，镜子里的人也向右看。笑着说道：“有意思，”问道：“那个丫鬟你可能约出来？”
鸿雁虽不知小姐用意，但是小姐说的话，她一定照办，“奴婢试试。”
跟着崔锦媛去了几次侯府看曹慧茹，鸿雁也是认识了不少侯府的人，为了接近世子，世子的院子自是琢磨的最多。时间久了人难免疏忽，这聊天也是要说些对方不知道的才有意思，无意间就听了这么个事情，回去就说给了崔锦媛听，后来曹慧茹回去了，这件事也慢慢忘却了。
世子院的丫鬟平时很少出门，她们不是近身跟着主子，自然也出不去，但是若家中有事或者需要采买置办东西，出入府还是容易的。鸿雁早早的送了消息进去，晌午刚过人就出了侯府大门，沿着街道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鸿雁在门口等待多时，人一来马上走了上去，拉着手亲切的说：“可等到你，快上去尝尝这个店的招牌，再晚可就凉了。”
丫鬟怕被人看见了，在门口张望犹豫要不要上去。
鸿雁拉着人笑着说道：“没事，放心吧。”
来到楼上雅间，看了房中摆设，说道：“崔府果然气派。”
鸿雁安排人坐好，忙说道：“哪呀，这是我和我家小姐申请的，说是请世子院的小姐妹，不能太随便了，毕竟你们什么没见过，不能委屈了，才弄来这么一间。”倒上茶水，放在对方面前，“快来尝尝，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又怕你赶时间，先点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