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佳，你这是怎么了啊？”
他颤抖着上前，一把握住沈家佳纤细的手腕，语气止不住的哽咽：“你……你不认识哥哥了？”
“哦对，一定是因为我做了伪装，所以你才看不出来吧？”
说完，沈家文直接抠住人皮面具边沿，猛的一撕——
“唰”的一下！
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便被他抓在手上！
“你再看看我，家佳你现在再看看我呢，我是哥哥啊！”
沈家文一手抓着面具，一手摇晃着沈家佳，眼圈泛红，整个人情绪几乎要失控。
沈家佳空洞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不过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无尽的恐惧！
“啊啊啊啊啊！！！——”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啊！！”
沈家佳崩溃的拼死朝床边沿后退，手脚并用使劲将沈家文朝外推搡着。
她躲到床角缩成小小一团，看向沈家文的眼神疏离又冷漠，像极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刺猬。
“够了，你看不出来她已经失忆了吗！”
陈大宝强行将沈家文拖离开沈家佳的身边，一把夺走沈家文手里的面具。
“刚才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让你见到妹妹后，无论如何也不要失态！”
“你倒好，直接把面具给我扯下来了！一会儿还怎么演？别忘了我们还没出去呢！”
陈大宝扶额无语，沈家文这头倔牛当真是情绪一上来就不管不顾。
闻言。
沈家文双目猩红的抬起头，看向陈大宝，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妹妹是这副模样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有什么用吗？你能做什么？”
陈大宝烦躁的叼起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目光流转在沈家文跟沈家佳之间，淡漠道：“沈家文，我实话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当警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沈家文沙哑开口，心口荡起无尽的酸涩。
这句话，连队也对他说过。
“因为你行事太冲动，容易坏大事。”
陈大宝冷冷抬眸，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纨绔的神色。
“哦，坏大事？”
沈家文不禁哑笑：“你能有什么大事，你来这儿的目的原本不就跟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
“你眼里只有妹妹，那其他女孩就不是别人的妹妹或姐姐了吗？”
陈大宝冷声打断沈家文的话，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你来这儿是为了救你妹妹，我来这儿，是为了救所有人！”
“你妹妹现在四肢完好无损的在这儿，不过是失了忆，饿瘦了，你就在这里要死要活。”
“那你可知那些女孩，她们又过的怎样的生活！”
陈大宝猛的抬手，朝窗外一栋小白楼指去。
“你什么意思？”
沈家文从未见过陈大宝如此严肃的神情，内心竟然莫名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压。
“那里面的女孩，有的每天都被注射各种实验药物，就跟小白鼠一样。”
“有的已经成了人体奶牛，不知道已经生了多少孩子。”
“有些直接被卖到了海外，等玩腻了赚不到钱了就拿去刨了器官。”
陈大宝紧紧箍住沈家文的下巴，让他强行看向沈家佳：“现在你再看看你妹妹，你觉得她跟小白楼里的那些女孩相比，哪个更惨？”
“……”
沈家文的三观被陈大宝完全击溃。
他强装的倔强被冲的荡然无存，眼底只剩无尽的悲哀。
“关于这里的事情就连我们警方也没查到，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闻言。
陈大宝眼眸中不禁泛起一丝戏谑：“因为……你们敬爱的栾队也是贵宾之一啊，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顿了顿，陈大宝再度恢复不羁的纨绔表情：“哦也是，你光顾着找你妹妹了，哪儿有空观察其他人啊。”
“所以我说你这个警察一点也不合格，警校里面难道没教过你，越是危急关头越要保持理智和冷静吗？”
“……”
沈家文哑口无言。
陈大宝的话虽然糙，但的确没毛病。
自己确实情绪太容易激动。
在警校的时候，老师就提醒过自己。
到了警局，连队也常常拿这句话警告过他。
就连医生也说，自己的心脏比常人要小上一圈，要学会好控制情绪，不然容易出大事。
想到这儿。
沈家文深深闭眼，深呼吸几口，稍微平复了下情绪。
随即缓缓抬眸，再次看向陈大宝：
“所以你刚才说，你想救所有人。”
沈家文哑然，而后淡淡开口：“你打算怎么做？我帮你。”
“你帮我？”
陈大宝叹息着，无奈摇头：“你面具都撕了，你还怎么帮我？”
沈家文一时有些尴尬。
他举起人皮面具，试着重新贴合到脸上。
“别白费力气了。”
“撕下来后这面具就废了。”陈大宝无奈道。
“那……现在怎么办？”
沈家文有些挫败的垂下头。
现在就算再后悔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陈大宝没有说话。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而后看向沈家文一脸懊恼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
教训小朋友教训的也差不多了，也该干正事了。
“行了，别垂头丧气了，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帮我们。”
“嗯？有人会来帮我们？”
沈家文愣了一瞬：“谁啊？”
话音刚落。
门外便传来清脆快速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
听着这短促有律的敲门声，沈家文瞬间反应过来！
是摩斯密码！
陈大宝则眉头一挑，脸上瞬时扬起一抹喜悦：“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快速上前打开门。
一道身影拖着一个东西直接闪了进来，抬脚轻轻一踢，便将门给关上了。
只见顾念余光看了眼角落里的沈家佳，而后目光悠然落到沈家文脸上，嘴角勾起淡淡弧度：
“好久不见，沈警官。”
“你！……竟然是你？”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沈家文结巴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
顾念依旧还是宋城的模样。
左手手臂上残留的血迹甚至还没干枯，滴落了几滴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