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栖来到山脚下,见游乾百无聊赖的坐在茶棚里,怀里还抱着一把木剑。不解道:“游兄你怀里的这是?”
“庄以听说桃木剑可以辟邪,花了五十两特地弄来的。”游乾有些无奈,将木剑给他看。
燕亭栖笑道:“只当是庄小公子一番心意吧。”
两人一起往山上走,游乾道:“道长之前说要设下埋伏,东西都准备好了?”
燕亭栖点点头:“到了寺庙,将符纸按照方位放好就行。”
闻言,游乾不再多问,两人如履平地,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普济寺外,原以为里面没人,没想到又见到了之前接待过他们的小沙弥。
尘了潜伏在普济寺,这些沙弥都是普通的僧人,与尘了交手之后寺中空无一人,燕亭栖以为他们被打斗的声音吓跑了。
小沙弥见到燕亭栖也很惊讶,甚至有些惊慌。
那日他们进去之后不久,禅房内就发生了巨响,师兄们都跑了出去,他也吓得不轻,在山中躲了两日,实在饿的不行才又回了寺中,没成想才回来一天就又见到了他们。
燕亭栖见只有他一人,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师兄们呢?”
小沙弥摇摇头,不知道也不敢答。
看他如此害怕,燕亭栖只能胡乱编造宽慰他:“我们要在这里办一扬法会,尘了方丈已将此地借给我们使用,方丈不曾同你们说吗。”
小沙弥在外躲了几日根本没见到方丈,但他也不好意思说,想着师兄们都没回来,难道真的是方丈将寺借出去了?
燕亭栖道:“正好我们人手不足,你便在这里帮忙吧。”
小沙弥法号行明,刚出生不久就被父母丢在普济寺门口,被庙里的老和尚收养,如今老和尚已经仙逝,他也没地方可去,只能答应下来。
说是帮忙法会,实则是帮忙做饭,行明连做了两顿饭心里忍不住嘀咕,不过他们做的事情他也看不懂,做饭还能偷吃,也挺好。
二十九日那天,燕亭栖将行明叫到跟前,给了他一笔银子让他帮忙去府城买些东西,顺便送一封信给阿松,剩下的银子就当是辛苦费,行明乐颠颠的同意了。
回到禅房,游乾问:“把那小子打发走了?”
燕亭栖道:“我已在信中写明,在我回去之前让阿松留下行明。”
无论吴铭子法力如何,行明是个普通人,万一两方打起来,累及无辜总是不好,只能找个借口将他骗下山。
游乾点点头,他也有点心绪不宁,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对燕亭栖说。
“明日我变成行明,你变成尘了,可别弄错了。”
他自认为容貌甚佳,可不想变成一个老秃驴。
对燕亭栖而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美丑并不重要,既然游乾选定了,他也点点头同意。
以防万一,燕亭栖提前试了一次,他这门变幻之术是依靠他脑中的印象,就是说他对一个人容貌形态记得越清晰,变化的时候就越像,反之他不能变换成他不认识或是没见过的人。
那日尘了说吴铭子会过来取线索,他就想到要用到这个法术,也仔细观察过尘了,不过因为没见过尘了和吴铭子是如何相处的,那日他们特意进入尘了梦中,对方毕竟是个半路出家的假和尚,对很多教派的秘传法术并不了解。
对着游乾施完法术,游乾取了面铜镜看了看,只见镜子中圆头圆脑的小和尚一脸好奇得看着他,忍不住赞叹:“这法术真是厉害,竟然能变得如此相像。”
话说出口,竟然连声音都变得和行明一模一样,仅仅是口吻因为性格不同有所变化。
燕亭栖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摇摇头:“你身量太高,变幻后身形有些不像,不过我问过尘了,吴铭子每次过来都会换装扮掩盖自己,对行明也不熟悉,应当不会察觉。”
游乾对着自己前后左右看了看,自觉已经十分相像,反正燕亭栖说的身形不像,他是没看出来,可能是位道长对于自己过于严苛。
他对这个法术十分感兴趣,催促着他把自己也变一变,对于吴铭子来说尘了比起行明自然更熟悉,燕亭栖也有让他帮忙看看的意思。
合上眼睛口中念出口诀,十指翻飞掐出八卦纹,这回他多花了些时间,游乾就看着眼前清俊之极的道士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白胖的和尚,一时间只觉得眼睛疼。
燕亭栖睁开眼,见游乾斜着眼瞧着自己,就知道变的应该还是挺像的,因为对方之前就是这副嫌弃的表情看尘了。
......
三十日,清晨,阴雨绵绵,雨中不时传来悠长的钟声。
两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踏着山间小道,出现在普济寺院外,虽是清晨但和尚要起早念经,庙门早已经打开,里面正有个小和尚懒懒的打扫着庭院。
小和尚哈欠打到一半,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愣了愣。
其中一位摘下斗笠,是个长眉方脸,续着胡须,清瘦风雅的中年男人。
“我找尘了方丈。”
游乾变作的小和尚反应过来:“施主稍等,我去请示方丈。”
不一会儿,燕亭栖假扮的尘了和游乾假扮的行明一同走了出来。
燕亭栖第一眼便看到了吴铭子腰间的青铜铃铛,那铃铛曾无数次将他惊醒,他也在脑中描绘过无数次。
他绝不会认错,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杀害雁家三十余口的真凶!
想到这里,一股压抑许久的恨意涌上心头,燕亭栖有一瞬间的灵力失控,好在他在对方察觉之前反应过来,及时压制住了。
他瞥了一眼吴铭子身旁亦步亦趋从始至终没开口的人,多半就是与游乾交过手的僵尸。
“行明你去给施主准备茶水。”
小和尚闻言,躬身退下。
进入禅房,吴铭子道:“今日寺中怎么这般安静。”
普济寺院虽然不大,庙中还是有四五个和尚,之前来都能听见诵经的声音,今日却这般安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燕亭栖:“长使不知,城外有户人家老人去世,请人去念经,都是些小户人家,小老儿就让行慈,行诚他们去了。”
吴铭子没有在追问,而是直接道:“将卷宗拿来,这月找到几个?”
燕亭栖从匣子中取出卷宗:“共有三人,请前辈过目。”
吴铭子微微皱眉:“才三人,庄家小儿找到了吗?”
燕亭栖:“派人找了,但自那天后一点踪迹都没有。”
“哼,一群废物!”吴铭子骂道。
十年前,燕家一事让他身负重伤,不但事情功亏一篑,还险些被师尊责罚,后来养好了伤也一直被其他几位正使打压,好不容易讨得一个差事来到长天府,结果第一个人就失败了,怎能不让他生气。
还有那个救走庄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长天府他之前便调查过,并没有得道高僧和天师,难道是精怪修炼成形。
好在鬼节出生的人虽少,但多费些功夫也能找到,不像燕家那位,实在太可惜。
“......长使恕罪。”
“罢了,救走庄以的那个男人,来历连我也辨识不清,凭你确实难以发觉他的行踪,之后你继续寻找其他...... ”
敲门声响起,游乾端着茶水和两盘点心径直走了进来。
吴铭子皱眉,刚要说些什么,变故横生,一只手双指并起犹如刀刃,从侧面斜刺而来,速度之快距离他只有分寸之间,他脸色微变,脚下一点,身形陡然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