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杨玲儿拘谨的站在一角,不时偷看一眼季风。
季风一直在神游天外,直到电梯门打开两秒才回过神。
似是感受到杨玲儿不安的情绪,季风轻缓道。
“要是不喜欢我接触你,你可以拉着我的衣角,不然什么时候你走丢了我都不知道。”
杨玲儿试探两次,掐住衣服一角,亦步亦趋的跟在季风身后,像是只跟在母鸡身后躲避老鹰的小鸡。
周围住户基本上都是X市中层打工仔,早晚都是热闹的时候。
人来人往,不时还有几人因为杨玲儿穿着男士衣物向两人投来怪异的眼神,尤其是看季风的时候。
若不是说话怕挨打,他们都会说上一句‘玩的挺牲口啊’。
季风压根不屌他们,在黑街厮混一种浸染的匪气让他们也不敢太过分。
到了早餐铺,季风要了四根油条,两碗豆浆,两颗鸡蛋,一份小菜。
两个鸡蛋都被季风装到杨玲儿的碗里,他不喜欢吃。
“在我身后站着干什么 ?坐下。”
杨玲儿乖巧的坐下。
等季风吃完,他发现杨玲儿真就只坐下,桌上的食物没有命令动都不动。
季风也不下命令,转过身掏出根烟当神仙去了。
神仙当完了,杨玲儿还是一口没吃,季风拍拍身上烟灰:“走吧。”
杨玲儿再次跟在季风身后拽着他的衣角。
过了上班时间,少了行人嘈杂,季风不大的声音能轻松从前面传来。
“处于新环境后,不要抱有先前环境留下的认知。只有主动尝试探索你才能知道新环境对你的容忍程度。以前我就不懂这个道理,吃了很多闷亏。”
他是在告诉我可以逃跑吗?
杨玲儿眼神晦涩,条件反射般的胃部一阵痉挛,像是有只穿着尖头皮鞋的脚在肚子上猛踹。
衣角处传来拽力,季风回头看见杨玲儿捂着肚子,眼睛焦急的看着自己,嘴里还不断发出呜啊的声音似是着急辩解什么。
“这就是代价。”
看见季风从裤兜抽出手掌,杨玲儿下意识闭上眼睛站好,苍白的小脸上带着麻木。
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杨玲儿小心睁开眼睛。
昨天她没有抓住的手掌再一次伸到她面前。
这回手掌上干干净净,上面还躺着一颗外壳上带有裂隙的水煮蛋。
“这么害怕鸡蛋吗?又不会蹦出老母鸡叨你,拿着吃。”
季风将水煮蛋放在杨玲儿手上,转身继续向前走着。
杨玲儿拽着季风的衣角,低头看着手掌托着的那枚水煮蛋。
淡淡的温度顺着掌心一直传遍全身。
……
虽然是战后重新建立的秩序,除了黑街等部分地区,X市跟现实世界普通城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三层大商扬哪怕是上班期间依旧有不少人进去。
季风学着别人搞了一辆购物车,发育不良的杨玲儿坐里面正正好好,就是她人有点不好意思,全程低着头,骨节分明的小手紧紧抓着铁架。
季风推着杨玲儿一路逛到书籍区。
这次杨玲儿的培养和邓全完全不一样。
从杨玲儿的数据面板那么多0上就能看出问题,她没有明确的三观和自主性。
这些年糟糕的经历让她舍弃了好奇与向往,只剩下活着的本能。
这也是杨玲儿最后落得被嘴遁自裁的根源。
所有想要培养杨玲儿就得改善这种情况,不说让她拥有什么坚定不移的信念,最起码要让她能分辨出什么是忽悠,什么是洗脑。
有了谋略和野心打底,这样一年后杨玲儿重回梁氏集团,借助梁氏集团的基因药剂再次成为X市战力扛把子才不会轻易的被人嘴遁。
杨玲儿灰扑扑的大眼睛不知道是离开地牢的原因多了丝水润灵动。
她看着季风不断将书架上的书籍丢到购物车里。
《洗脑术》
《反洗脑术》
《嘴遁是怎么养成的》
《如何让领导心甘情愿给你做大饼》
《五三》
……
季风瞅了瞅,好像拿错一本。
然后他将那本五三重新放回书架,换了本黑童话。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季风只有个大概培养方向,具体的只能靠外援,也幸好这算是个现代社会。
走到文具区季风停下脚步,他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会写字吗?”
杨玲儿点头,虽然在以前的家庭是试验品定位,但在成为试验品以前,她还是受过生理学上那个父亲的教导,读写都没有问题。
“既然会写字的话,那就挑一个笔记本吧,以后你可以将想说的话写在上面给我看,也省的我去猜了。”季风说道,他可不认为这种世道还有会有人愿意教习手语。
杨玲儿下意识想要退缩保持沉默,可想到今天早上季风说的那番话她还是一边注意着季风的神情一边鼓起勇气在各个货架上扫视。
各式各样的笔记本花花绿绿,忽略掉那些快要赶她小脸大的笔记本,再扫视了半分钟后,杨玲儿的目光停在一个只有成年半个手掌大的带笔便签本上。
白色的本皮上画着一个卡通太阳,在太阳下面还有一只踩着树枝振翅马上飞舞起来的蝴蝶。
“喜欢这个?”
杨玲儿穿过铁栏的细腿并在一起,不安的在上面扭了扭,没敢抬头去看季风。
“心里有什么想法直说,别让我去猜。”
季风拿着便签本挑起杨玲儿的下巴,面容严肃冷漠,故意吓她一下。不然她总这样副欲言又止,什么都藏在心里的架势很影响攻略进度,1信任度可是10点积分呢。
可能习惯于命令,杨玲儿点着头回应。
季风将便签本放到杨玲儿手里,然后将那一摞便签本都扔到购物车里,一个小本可用不了多久。
杨玲儿老实的坐在购物车,任由季风推着她继续逛超市。
这之后季风再买什么东西都没有询问杨玲儿的意见,杨玲儿也不在意那些东西,自便签本被窝在手上,她的目光一直都没有从上面离开。
苍白的手指带有伤痕的手指拂过便签本的每一处,幻想着以后自己能‘说话’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