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萍吃了几口菜，问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她的语气听上去就是闲聊，任谁听了也不会去怀疑。
夏秋在母亲面前显得有些拘谨，笑容也少了。她说道：“二叔说外面有很多坏人，他担心我爹遇到坏人。”
“外面是有很多坏人，不过你爹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爹就算遇到坏人也不怕。我爹很厉害的，会武功。”
胡萍脸色一变，语气也显得紧张，问道：“谁给你说的你爹会武功？”
“没有人说，我看到了。我看到我爹有一天晚上在练武。他是偷偷的练，不想让别人知道。”
胡萍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说道：“你爹常年各处奔波，路上又不太平，学点功夫也好防身。”
“娘，我二叔和我爹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和我长得也不像，这有什么奇怪的？快点吃饭，吃完饭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
“哦。娘，我也想学功夫。我爹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保护你。”
“学功夫哪有那么容易？你都多大了？现在学来不及了。你是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学什么武功啊？快点吃饭。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开个饭馆。”
对于出嫁的事，夏秋还是比较羞涩的，她没有接话，低头快速吃完了碗里的饭，然后起身说道：“我去收拾屋子。”说完，她面带红晕跑了出去。
胡萍也匆匆地吃完了饭，帮着女儿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把整个院子和每间屋子都收拾了一遍。
夏二平日里一个人除了卖包子就是赌钱，家里就是他睡觉的地，四间瓦房也懒得打扫。
母女二人把这里打扫得焕然一新，也更像个家了。
天色已暗，夏二还没有回来。
母女二人也累了，坐在院中休息。
夏秋说道：“娘，我们搬家吧？我不敢回去住了。”
胡萍训斥道：“搬什么家？你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有什么可害怕的！不就是一个骨头吗？至于把家都不要了？你二叔不是说了吗？外面很多坏人，那些坏人可比鬼更凶。还有些人专门害你这种小女孩。你只要出去过一趟，你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了。这里与世隔绝，是人间一片净土。很多人想来这里住还找不到路呢。”
“外面真的有那么可怕吗？那爹爹还总出去？太危险了，等爹爹回来，我们就别让他走了好吗？”
“等你爹回来你自己和他说。去做饭吧，一会你二叔就回来了。”
夏秋道：“我二叔到现在还不回来，也可能今晚上不回来了。我现在还不饿，等二叔回来再做饭吧。”
胡萍站了起来，说道：“你在这里看门，我回去看看。那些衙门的人说不定又拉着你二叔赌钱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哪也别去！就在这听到没有？一会你二叔回来看不到人，他会担心的。”
“哦。那你要是看到二叔，让他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在这也害怕。”
“怕什么！”胡萍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一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来塞进夏秋手里：“拿着它就不怕了。”
胡萍走了。
夏秋拿着菜刀站在大门口目视着母亲消失在夜色中。
她关门上栓，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听着蛐蛐的鸣叫，不禁感到一丝恐惧。
她跑回了屋子，屋子里亮着油灯。站在屋子里向外看，屋外一片漆黑。
她关上了房门，不敢再向外看一眼。她总是感觉有一个冤魂伫立在黑暗里在盯着她看。
忽然，大门口传来了“嘭嘭嘭”的敲门声。
“二叔回来了？”
夏秋放下刀打开房门，走进院子问了声：“二叔，你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门外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也停了。
夏秋也停住了脚步，试探着又问道：“二叔，是你吗？”她的语气已经显得怯懦。
门口没有人回答。
夏秋慢慢后退，胆怯道：“二叔，是不是你啊？你又喝多了？怎么不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就回房了啊？”
门口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姑娘，给老婆子一口饭吃吧？老婆子已经三天没要到吃的了。”
夏秋紧张道：“你是谁？”
“我是一个云游四海的老太婆。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我也没有吃的，我还没有做饭呢。你到别处问问吧。”
“唉，现在的好心人越来越少了，连一个丫头都这么狠心，就看着我老太婆饿死吗？”
“我真的没有做饭，我在等我二叔，等他回来才做饭。我现在也没有吃的。”
“我不挑食，只要能下肚的我都吃。不管生熟都能吃。”
“好，那你等着。我给你找找看。”
“谢谢。”
夏秋跑进了厨房，拿了五六个红萝卜，又拿了一棵大白菜，用一块大屉布包着就来到了大门口。
拔出门栓，把右侧的一扇门慢慢打开。
月光下，看到门口台阶上正站着一位驼背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散乱的白发垂下，遮住了整张脸。她左手托着一个铁腕。铁腕比正常碗要大许多，扣在头上能当帽子。
夏秋把布包递了过去，说道：“这里有些萝卜和白菜，只有这些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吃的了。”
“好。就这就很好。谢谢你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秋。”
“你姓夏？你多大了？”
“二十一。”
“谢谢你姑娘。有水吗？我想讨杯水喝。”
“有。你等着。”
“好。谢谢你姑娘。”
夏秋转身回去拿了一个水袋。这是夏二卖包子时随身携带的，渴的时候就喝一口。
夏秋把水袋装满水，转身要往外走，就在转过身的一瞬间，身后已经多了一个人。
驼背老太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夏秋转身看到老太婆，吓得手一松，水袋掉了下去。
水袋没有落地，老太婆好像根本就没有伸手，水袋却已经到了她手里。
“谢谢。”
老太婆嘴里说着谢谢，两眼直直盯着夏秋。
夏秋也看清了老太婆的面容，不禁惊叫一声，连忙忙后退。后面是桌子，退了两步就撞在了桌子上。
老太婆的脸很丑，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满脸的疤痕，五官以很奇特的位置长在脸上。如果她不开口说话，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她这个样子，比看到鬼还要吓人。
老太婆还在等着夏秋，眼神已经变得很奇特，就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想认又不敢认。
“姑娘，你父母呢？”
“他们出门了，一会可能就回来。他们不喜欢外人来家。你还是赶快走吧。”
“姑娘，我老太婆虽然长得丑，但是我不是坏人。你不用害怕。我看得出你是好孩子。我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
“我父母不喜欢外人来家。”
“你刚才不是喊‘二叔’吗？这是你二叔的家对吧？小孩子不要说谎。我就在院子里过一晚就行。”
这时，大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是夏二的声音：“秋儿，你不用做饭了。我给你带回来了好吃的。”
夏二兴冲冲来到房门前，发现屋子里竟然有一个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