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今安连汤汁都喝掉了。

    孔知韫一直托着下巴坐在对面看他吃饭。

    默默想着，这个男人要是做老公，肯定是最完美的那一个吧。

    资产全部上交，每天都不空手回家，鲜花、零食、果汁，总要给她带些什么。

    一进门，都是先找她，再做家务。

    出门还不忘带礼物，尽管她一再表示没什么需要，还是拖了一箱子回来……

    孔知韫低声问道：“霍今安，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的这些可能最后一点回报都没有？半年后我们离婚了，就是陌生人，你现在所有的心力我都不会赔偿的。”

    想过吗？

    霍今安回忆了一瞬。

    他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怕她不回来，会想她若不回来，自己应该怎么去靠近她。也会想她若回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所以，收到她要求见面的信息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像那天那样心思百转千回，瞬间就冒出许多可能和对应的方案。

    唯独付出没有回报这个可能，他从来都没想过。

    霍今安放下湿巾，“没想过。”

    孔知韫盯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迟疑和闪躲。

    她知道他没有说谎。

    “为什么？”

    “总不能因为没有回报就不付出，如果你不喜欢，说明你真的不喜欢我，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嚓的一声，是智慧跳进了行李箱，在里面嗅啊嗅。

    霍今安漆黑的眼眸像是星辰的碎片，又像是即将燃烧完的灰烬。

    他看着孔知韫，轻声问道：“孔知韫，我可以作弊吗？可以给点小提示，告诉我那条路要怎么走吗？”

    通往你心里的那条路要怎么走？

    孔知韫出不来声。

    寂静在小小的空间蔓延。

    良久，她站起来，俯身在霍今安脸颊上落下轻轻一个吻，“谢谢，晚安。”

    谢谢你的礼物。

    也谢谢你的喜欢。

    可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这样沉重的喜欢，我要想一想。

    所以她没有回答霍今安的问题，转身进了卧室。

    霍今安独自一人坐在餐厅。

    灯光是那么的明亮，黑暗却犹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将他一点一点淹没……

    -

    第二天，孔知韫走出房门，客厅里没人。

    两个大行李箱已经消失不见，一堆礼物像是拼积木一样在茶几上叠放整齐。

    她走进厨房想拿杯酸奶喝，手搭在冰箱门上看到上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早饭在温着，我去公司了。

    霍今安。

    这样也好。

    经过昨晚的事，她这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霍今安。

    这份沉重的心情导致她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即便到了公司，人也是打不起精神。

    同样打不起精神的还有小冉。

    茶水间内，孔知韫端着咖啡杯，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宿醉的感觉很难受吧？以后聚餐少喝点，对于劝酒，要懂得拒绝。”

    她拿小冉当小朋友对待，所以偶尔会提点几句。

    小冉脸颊攸的就红了，“嗯……我……我知道了，谢谢韫姐……我先出去了。”

    孔知韫对于她的支支吾吾感觉有点奇怪，在小冉路过自己身边时，恍然大悟。

    女孩脖颈后方的深红色小印记赫然展示着昨晚的激情与热烈。

    原来不是早回去补觉，是去过夜生活了啊。

    孔知韫抿唇笑了笑，拿起手机给霍今安发消息。

    “我最近准备进军科技界，先从你公司代言人开始怎么样？”

    他昨晚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足以让她坦荡荡的无偿接受这些昂贵的礼物，所以她想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思来想去，没有给他的公司一点助力更实在的回报。

    会议室内，正在开会的众人就看到一向开会时不看手机的霍总竟然对着手机屏幕露出浅浅笑意。

    是被屏幕上的自己帅晕了吗？

    霍今安点了点，“不怎么样。”

    屏幕上欻欻欻跳出好几个表情包。

    猫猫：哼！

    猫猫：很生气！

    猫猫：不想理你！

    他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可以的话，参加H&K今年的年会吧。”

    孔知韫，“时间，地点。”

    “2月3日和4日，在城郊的温泉酒店。”

    孔知韫，“2号在外地录节目，不一定赶得上。”

    霍今安回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后，抬手示意方卓将文件分发下去。

    一群高管不明所以的接过文件翻看起来，对于突然出现的产品和订单，每个人都很难控制自己的表情。

    从惊讶，探究，恍悟到狂喜，短短几秒钟情绪都在脸上走了一遍。

    独独有一人，跟所有人的内心都不一样。

    霍今安玩味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个高管愣了一瞬，第一时间站起来狂呼，“太好了，这真的是太好了，这次我们要打深度一个措手不及！”

    其他人也纷纷欢呼，就差喊总裁威武，总裁智慧，总裁太棒了。

    不同于霍今安那边的热闹，孔知韫收起手机，出了安静的茶水间。

    下午有个盛典需要走红毯。

    酒店包房内，孔知韫一进来就注意到满满一整排的高奢礼服，桌面上还摊着好几个宝格丽的珠宝盒子，面露些许惊讶。

    早在一个月前，团队就已经租借了某品牌的高定，是24年的新款，蓬蓬的粉纱公主裙。

    如今出现一排礼裙让她挑选，难免震惊。

    “小冉，这是……”

    小冉是负责去取礼服的，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也没想到，仅仅因为她抱怨了一句品牌方态度好差，某人就会做到这一步。

    心里腾起一点小开心。

    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天真，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随行来的工作人员接过话头，“这是我们傅总提供的高定礼裙和珠宝，不是租借的，孔小姐可以随意挑选，有污渍损坏也不用赔偿。”

    懂了。

    孔知韫施施然坐进沙发，“这么说，就是傅总送的了?有什么条件？”

    工作人员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哑了一瞬，“这我不清楚，需要孔小姐亲自和傅总联系。”

    小冉扯了扯孔知韫的袖口，“韫姐，其实你没必要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傅总或许是因为代言的事情，所以帮帮忙。”

    “小冉，提供别人需要的，那才叫帮忙。”孔知韫向工作人员伸出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