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太后怎不知李昭话中的深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然是知晓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对江景澜都没有半点的为难。
她也是不屑于对付她的,不过是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孤儿罢了,还能上天了不成?
也就那点能耐,不足为患。
将她嫁给了慕容羽,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在她身上浪费。
等慕容羽战死的消息传回来,征北将军和镇北侯的血脉也到此为止了。
呵,征北将军家的寡妇,又没有和离书,谁敢娶?
况还有她在这坐镇呢。
李昭就算是有什么想法,那也都是只能想想罢了,就如现在这般,他还不是得听她的话,乖乖下了那道赐婚的圣旨?
征北将军后继无人是为国捐躯,镇北侯家血脉在江景澜这里就断了,那可是陛下的薄情寡义造成的。
先没了左膀右臂,后又失了民心,等贵妃诞下龙子,这天下便要易主,是她杨家的了。
想到这里,太后心情大好,对江景澜也多给了几分面子。
“心儿,澜儿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况又是征北将军的家属。你是贵妃,又是我的侄女,于公于私,和澜儿都应互相友爱,礼貌相待,往后万不可再任性,让外人看了笑话。”
“姑母……”李昭偏帮江景澜杨心儿心中已经很不爽,眼下太后又为她说话,还叫她以后和她互相友爱,心中又气愤又委屈。
她不为难江景澜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互相友爱?礼貌相待?
她配吗?
“心儿。”太后当然知道她的心思,那一脸的不虞之色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这个侄女可真是让人太费心神了,一个字,蠢。
若是当年自己有这样的条件和帮手,早就已经入主中宫且将皇帝拿捏得死死地了。
她倒好,给她一副好牌手把手教,自己还得时常冒着爆血管的风险。
男人的心抓不住,宫里头的人的心笼络不了,还三天两头整一堆烂摊子给她收拾。
要不是娘家就这么一个侄女,自己早就换个人进宫了。
杨心儿还想说些什么,目光瞧见太后那凌厉的凤眸,带着满满的警告,便也不敢多言,张着的嘴立马闭了起来。
“哀家乏了,都退下吧。”太后懒懒地挥了挥手,随后转头对杨心儿说道,“哀家这两日肩头酸得紧,心儿留下替姑母揉捏揉捏。”
若是往日,杨心儿定然是会欣然留下的,可是今日她一点也不想。
李昭已经好些日子没到她的寝宫去了,平日里她去找他,全都被他以政务以政务繁忙为由给打发了。今日打听到他来太后这,还是和江景澜那个贱人一起来的,她那个气愤……
可到底是见到了人,如今还有机会与他同行接触,她当然是要把握的。
姑母一向都是帮着她的,如今怎的为难起来她了。
更何况,她还打算敲打敲打那个贱人呢!
她怎么可能留下,看着他们双双对对离去?
绝对不行。
“姑母,心儿不要。”杨心儿跺了跺脚,撒娇道。
“既然贵妃嫌弃哀家这把老骨头,往后也不必来哀家这地了,哀家也省得讨嫌。”太后本就是不想她没头没脑地又与他们起冲突才将人留下的,谁知道她丝毫没有体会到自己的用心良苦。
这个侄女太废姑妈了,真心累。
“姑母……”杨心儿一听这话,瞬间泪眼婆娑。
太后的语气虽然听着有几分玩笑的成分在里头,可是那厌弃和狠厉的眼神让杨心儿心中直打颤。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太后已经换上了平日慈眉善目的模样。
“心儿怎么会嫌弃姑母,能替姑母分忧,心儿求之不得呢。”想起太后那目光,杨心儿还心有余悸,到底是不敢再逆了她的意。
“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先行告退。”李昭不着痕迹地瞟了两人一眼,随后恭敬地行礼。
江景澜也行礼告退。
“姑母哪里酸?”杨心儿问道。
太后却没有回答她,只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足足有小半盏茶的时间,太后才缓缓开口,“你以为哀家留你真的是要你伺候我这老骨头?”
“姑母一点都不老,姑母和心儿走一起,别人定都说姑母是心儿姐姐。”杨心儿的重点在‘老骨头’这三个字上,丝毫没有领悟太后话中的意思。
太后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杨心儿的蠢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若是自己回回都为她的蠢生气,早都要被气成老妖婆了。
人虽然是蠢了些,可说的话到底似让她心中舒坦了两分,遂也不想与她计较了。
“你刚才是不是想着还要给江景澜难堪?”太后也不和她拐弯抹角了,领悟能力太低,累得是自己。
“心儿一看到那贱人心中就窝火,那双妖媚的狐狸眼还敢往陛下身上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都已经嫁人了还不安分,勾引别人的男人算怎么回事!”一说起江景澜,杨心儿就恨得咬牙切齿。
“贵妃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别整的和那市井的泼妇一般。”太后看了她一瞬,谴责的语气很是明显。
自己是要听她发牢骚的么?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若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在她身上再多费一丝心神的。
太后扶了扶额,决定把自己的意思表述得更直白一些。
“你只需要讨好李昭,负责怀上龙子,其他的人和事,你都不要插手,尤其是江景澜。”
“姑母的意思是……”杨心儿有点急了,难不成看着那贱人勾引陛下,自己也什么都不能做?
“你若能留住男人的心,又岂是别人轻易能勾走的?”太后怎会不明白她的那点小心思。
“姑母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原本……”想起两人的前情往事,杨心儿就受不了。
“那也是你自己没那个能耐。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多的助力,连个男人都拿不下来!”太后见她这个时候还不懂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陛下的心都不在心儿这里……”杨心儿心中本就不好受,时下又被训斥,眼泪登时就落下来了。
“谁的心生来就是在谁身上的?”太后看到她的眼泪更加烦躁,可是烦躁归烦躁,人还是得带。
“陛下的心在不在你这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肚子里得怀上他的子嗣,明白吗?”
太后看她还是懵懵懂懂茫茫然的模样,顿时觉得无力,只能又换了方法,循循引导。
“你以为拴住一个男人的心最好的方法是什么?身材?美貌?”
“都不是!孩子才是维系你们之间的关系的纽带,男人可以不爱一个女人,却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你还怕陛下不往你寝宫去?有了孩子,他在陛下跟前说一句顶你说十句。”
“孩子才是留住一个男人最为直接最为有效的手段。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