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杀边走边擦泪水,她往无情帮走。这一路,她走的十分煎熬,愧疚的内心让她无法收住泪水。
百花杀心道:“难道所有跟我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扬吗…我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而这边煎药的惜少突然被热药烫了一下手,她马上将药壶放下,无金则跑过来看她的状况。
无金:“怎么样?你别动了,这个我来倒。”
君惜少被烫了手,心脏突突的开始发慌,她坐在牌匾上,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君惜少:“不对师叔,你快去找秋九,让秋九去找百花,不对…我总感觉不对!”
无金:“行,你别担心,我去喊他!”
秋九在对面的糊庙内制办寿材,无金高声喊。
无金:“秋九!二弟!你把手里的活放下,去看看百花!她别再出点什么事!”
屋里的秋九听见无金的话,他马上放下手里的活,一路跑着赶回了无情帮。他跑进百花杀的院子,太阳已经下山,黄昏柳梢头。
他气喘吁吁,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空气极其潮润,他走过院子,看着紧闭的房门内燃着烘烛,他松了一口气。
秋九走上台阶,他伸手想打开房间,吞咽了一口口水,觉得直接开门有些不礼貌,他喉结上下滚动,他又将手收了回来,眨了一下眼,还是开口道。
秋九:“花,你还好吗?”
房屋内,背靠在门边上无声落泪,听见秋九的声音,她悄悄地擦了擦泪水,眼睛哭的通红,她调整好情绪,开口说话,但声音还夹布着一丝委屈。
百花杀:“师兄,我很好,你不用担的我,你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下了。”
听着声音,借助灯光,秋九向下看,在门外,清楚地看见了百花杀靠在门上的背影。
秋九:“行,你睡吧,师兄就在门外,你要是害怕,可以和师兄说说话。”
房间百花杀无声点头,她穿着白色中衣,披散着头发,唇在颤抖,她双手环着腿,头放在胳膊上,一直在哭,哭累了就睡着了……
而秋九在门外,靠着她的影子坐在地上,他们师兄妹二人,仅一门之隔,他右手放在右腿上,左腿放倒,一直坐在门口陪着她。
君惜少在外面忙累了,就倚着柱子睡着了,无金将自己干净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轻轻地将她的放在自己的腿上,而自己靠在门上。
春夏和安尽搬累了,就和伤员们、弟子们一样,睡在大街上,彼此靠着,彼此挨着。
而时满车则是在胡裱店里,牵着陆小折的手睡着了,小任横是又当爹又当妈,带完这个娃,哄那个娃,三个小孩并排睡在一起。
这一日,是他们过过最痛苦的一夜。
第二日,天色渐亮,四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虽然太阳升起,可人间依旧黄昏。
秋九一夜未眠,他怕百花杀哭累了,在地上睡着着凉,便轻轻推开了房门,门刚开,眼前的扬景就把他吓了一跳。
百花杀身穿白色里衣,卷缩着趴在地上,左胳膊捂着肚子,她面色惨白,细小的汗珠遍布额头。木板上刻了两行字,那字很丑,因为她右手骨受伤了,拿不动刀,那字是用左手刻的。
秋九十分慌张冲进房门,她大手抬起百花杀,特意避开了她受伤的右臂。
秋九:“杀儿?杀儿?!”
秋九只见旁边地上有一个碗,碗里还有个药底,他马上明白了,她这是喝药了!他捧起百花杀的脑袋。
秋九:“百花?别睡!”
秋九来不及多想,他不知道她喝了多久了,打横抱起她就跑,他边,跑边叫着她的名字,生怕自己晚一秒,她会睡死过去。
秋九:“百花杀,你别睡!”
百花杀已神志不清,她用匕首在地板上刻的两行字是:“吾此一生,愧对父母,愧对师父,亦愧城民。”
秋九抱着百花杀奔跑在街上,他感受到怀里人的意识越来越低迷,边跑,边喊她名字,重量全在他双臂,让他青筋暴起。
很快,他就将百花杀抱到了前城,离的老远就听见了他的呐喊声。
秋九:“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哥!”
此时天刚蒙蒙亮,秋九的大嗓门惊醒了睡在无金腿上的君惜少,无金随之也被喊醒,周围的人都依次迷迷糊糊地醒了。
秋九将木箱子上的碗具推倒,将面色惨白的百花杀放在上面,君惜少定睛一看,就发现了她不对劲,马上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跑到她旁边。此时秋九也累得满头细汗。
君惜少:“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秋九:“应该是喝药了!”
君惜少:“喝药?喝药…百花杀你喝什么药了?”
向来镇定稳重的君惜少亦改往日形态,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十分紧张。
手摸上百花杀的额头,一旁天金给他诊脉,又拿起针药扎在她大姆指豁口的位置,拨出一看,半截银针都变黑了!
无金仔细观察百花杀的症状,双手紧捂腹部,脸色苍白,又有中毒的迹象,初步判断一下。
无金:“中毒了!应该是溃肠散,是溃肠散!”
秋九:“怎么办?!”
君惜少一听是溃肠散,脑子一下顿住了,她想叫秋九,可才发现秋九找不到她的药箱,她冷静下来想了几秒,马上向远处迷糊的春夏跑去。
君惜少:“春夏!春夏!”
君惜少跑过去双手抓住春夏的手,对着她说。
君惜少:“春夏!百花中毒了!百花杀中毒了!”
沉寂在睡梦中的春夏终于清醒了一点。
春夏:“中什么毒了!怎么中毒的?”
君借少:“你现在快去无情帮,我的房间,衣柜下面有个药箱,箱子里有一个圆形红瓶子,你把它拿过来,那是解药!快,快去!”
春夏:“行,行!我去!”
听清了君惜少的话,春夏就蓄力轻功飞上房顶,去无情帮拿角解药。而无金让秋九拎来脏水,灌百花杀给她洗胃。因为他并不知道百花杀是什么时候喝的药,所以只能尽可能多的让她把喝下去的毒吐出来。
自百敬成上次归家,君惜少听说了"溃肠散"这一奇毒,这几个里便和无金一直在研究,今年开春,正好将毒和解药都研制了出来,他们谁也不知道百花杀什么时候拿得毒药。
其实,这溃肠散是在百花杀出城刺杀马知恨前偷拿的,她本是想着,若刺杀不成,便自我了解。
而如今这毒药,却成了她自杀的工具。在旁边看孩子的任横也看见了这一幕,小千繁被吓哭了,时慕折小朋友也跟着哭。
任横哄着两个小孩,自己却忍着泪水不哭,君惜少走过去为小任横擦了一把泪,温声细语道。
君惜少:“会熬绿豆汤吗?”
小任横:“会,姐姐教过我…”
君惜少:“快回家给姐姐熬绿豆汤,绿豆汤解毒!”
小任横:“嗯!”
说完,君惜少就将包着千繁的背子系在腰上背着她,从小任横怀里接过小慕折,正如她答应好了小折的,会照顾好她儿子。
君惜少抱着小慕折,无金抱着小千繁,小任横在一旁跟着,秋九背着百花杀,众人往无情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