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琇雪回头看向这宫墙,高耸的城墙,纵横深深,一道比一道的冰寒,无情地将母子情切断两半。
“哭吧!”苏琇雪将宇文宸抱住,将他抱在怀里,此刻她是心疼他的,原以为高高在上的秦王集万千宠爱,谁又知道在这皇宫之内,他也不过是想要母爱的孩子。
宇文宸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母妃说的话,他岂是不明白,他以后再想见到母妃已经很难,储秀宫的门不会再为他打开,从此秦王成了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雪儿,我没有母亲了!”
宇文宸撕心裂肺的声音,声声都刺痛了苏琇雪的内心。世间的悲苦从来不断,我们只是在承受的路上被动接受。
苏琇雪也许在某一时刻,她也很想问问她的父母双亲为何在她年少抛弃她而去,她是女子,但是为了撑起整个苏家和父亲的势力,只好女扮男装,她又何尝不是苦命人。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苏琇雪摸着宇文宸的头,眼泪也在慢慢流下。
马车在回秦王府,时间也随之流失,如果时光能让秦王再次选择也许他就只想停留在储秀宫吃饭的那一刻吧,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母亲在他身旁。只那一刻,足够让宇文宸终身回忆,因为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与母亲同桌吃饭。
不久后,秦王去督办盐务,吕贵妃自尽于储秀宫,当然这是后话了。
……
回到秦王府,苏琇雪将宇文宸送回他的房间,自己而是回去了之前她住的院子,这里原本是留给秦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的,没想到缘分这样的奇妙,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得成了秦王府的王妃。
“今夜,宇文宸该是难受极了吧!”苏琇雪关上房门,想着宇文宸的状态,叹了一声,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苏琇雪洗漱用过早膳,就见到宇文宸匆匆离开。
苏琇雪招来福嬷嬷一问,原来才知道宇文宸的二哥桓王就要死了,太医束手无策,今早文帝下旨让各位皇子都去见见桓王最后一面。
桓王宇文杰,以前是朝堂里最善治理事务的皇子,颇受皇帝的重用,以善诗赋名满京都,从不喜争权,后来不知为何,突然病倒。
“那为何不叫我?”苏琇雪站了起来,有点生气,突然她又诧异了,她为什么要生气。
“回王妃,王爷见王妃未用膳就没叫你,本来该是让王妃一起去的!”福嬷嬷回答道。
“快去备马车,我好歹也是王妃,皇家妯娌,我该去看看。”
“是!”
苏琇雪上了马车就往桓王府去,宇文宸刚到,刚下马车就看见秦王府的马车到了,料想是苏琇雪来了,他就走到马车旁,伸手接着苏琇雪下来。
宇文宸问道:“你怎么来了?”
“桓王病重,我这身为皇家妯娌,该来看看的。”苏琇雪下了马车,说道。
皇家妯娌?她这是认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我的意思是名义上的皇家妯娌。”苏琇雪似乎感觉刚刚自己的话不对,末了又补了一句。
宇文宸不动声色,但心里有了些猜测,难不成苏琇雪对他有感觉了吗?
两人相携进入桓王府,还没进去,里面就传来哭声。
“我的儿啊!”
苏琇雪抬头看向宇文宸,诧异地说:“不是说桓王未薨吗?”
宇文宸点头说道:“二哥只是病重,这是二哥的母妃丽母妃的声音,只怕是二哥无救了,唉!”
苏琇雪随着宇文宸进入王府内,文帝也在这。
“儿臣见过父皇!”
“臣妾见过父皇!”
“免礼!进去看看你二哥吧,陪他说说话!”
宇文宸和苏琇雪应了声是,两人进入房内,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太医交代了不能太多人,故而各位皇子都是排着队进去的,想来他们俩是来得最晚的了,刚来就可以进去看桓王。
“二哥,五弟来看你了。”
“五弟,这是?”
桓王面容枯槁,眼窝深陷,黑色眼圈,唇色紫绀,说话时有气无力,眼中布满血丝,当下苏琇雪就有所怀疑。
宇文宸说道:“这是弟弟的王妃,是你的弟妹苏琇雪。”
“原来弟妹啊,你娶了王妃,那就好,成家挺好的。”
“二哥,我给你把一下脉!”说着苏琇雪就上手把了脉,桓王着实被吓了一跳,宇文宸正欲阻止,只见苏琇雪伸手让宇文宸不要打扰她,她细细辨别后,问:“二哥,可是在一次酒后发的病?”
宇文杰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于是点头说道:“确实如弟妹所说,我是在去年秋天一次酒后突发此疾。”
“是不是,突发之时,头晕呕吐,眼花缭乱,全身乏力,发热冒汗。”苏琇雪继续问道。
“与弟妹所说毫无分别,确实如此。”桓王点头眼神里惊奇地看着苏琇雪。
宇文宸转过头来,问道:“你会治此病?”
苏琇雪摇头,说道:“我不会治病,但是我会解毒,二哥这是中毒了。”
“中毒?”宇文宸吃惊。
“正是,此毒乃是奇毒,若是不喝酒,吃此药有助于男女之事,对身体并无大碍,若是喝了酒,再吃此药,就会变成一种毒药,造成一种生病的假象,故而太医查不出来。”苏琇雪说着已经在纸上写下药方,她继续说道:“此药名为阴阳合欢散,下此药的人,必定深知此药性,幸亏二哥吃的不多,不然只怕是二哥现在早已心脉尽断,一命呜呼。前日大婚晚上,你大醉,我命人去熬醒酒汤,我在醒酒汤里闻到了此药,原本想着是其他人用来对付你的,倒不成想二哥也中了此毒。”
“当年二哥治理水灾旱灾受父皇重用,只怕是有的人害怕,故而下此药,至于本王,怕也是如今战功卓著,受父皇重用,这才想对付二哥那样对付我。”宇文宸怒地捶了一下桌子,继续说道:“好险恶的用心,阴险狡诈!”
桓王听此后,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缓缓说道:“害我者,宇文怀也。”
宇文怀妻妾成群,若各大皇子里,你说谁最深谙此道,也只有魏王宇文怀了。
“二哥,你若信得过我,派心腹之人按我药房抓药,煎药服用,唯有一点,太医的药万不可断,可以不喝,但是不能不煎药。”苏琇雪放下纸笔,走过来对桓王说道。
“本来就是将死之人,不怕的,不过,弟妹说的在理,若是让这些人知道我又好了起来,挺而走险,未必不会用其他方法置我于死地。”桓王当然明白苏琇雪的话,若是他本来要死,却没死,反而好了起来,想必下药的人就会用其他方法了,到时候反而更加棘手。
“二哥明白就好,我们先出去了。”苏琇雪点头,当初若是桓王无病,或许选择桓王可能比宇文宸要好得多,只一语,桓王就知其中利害关系,宇文宸还在这摸脑袋呢!真的是越看越不顺眼,要说宇文宸打仗可以,但论阴谋诡计想,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不过此刻,只要把桓王拉到秦王阵营下,未必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