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宁，还有半个时辰，我就要出发前往前线，若是我真的不能凯旋而归，你也不必等我，答应我，替我活下去。”
唐瑾玄握住苏菀宁的手，眼眸微微闪动，想要继续说下去，却没有勇气。
“皇上，现在全国众志成城，同仇敌忾，任何外族都无法战胜大周。”
苏菀宁也握紧了唐瑾玄的手，微微触动，心尖酸涩，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夺眶而出。
自从被顾楚泽伤害过后，她便不再对男人抱有任何幻想，没想到还能遇到痴情的男子。
唐瑾玄真的许了她权利，是全天下最高的权利，是荣耀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菀宁，我很少看到你哭，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清风客栈，这一次是舍不得我吗？”
唐瑾玄轻轻拭去苏菀宁的泪痕，心下一暖，从小到大，还没有人为他哭过。
能被菀宁期待，能被菀宁担忧，能被菀宁牵挂，感觉好幸福，就算不能归来，也值了。
“皇上，臣妾舍不得你，陛下一定要回来，臣妾等着陛下平安归来。”
“就以臣妾的青丝为约，以此为信，等陛下凯旋而归。”
苏菀宁松开唐瑾玄的手，掏出匕首，割断了一缕发丝，挽在唐瑾玄的手腕，编织起来。
“发在人在，就算被万箭穿心，我也要活着走回来。”
苏菀宁捂住了唐瑾玄的嘴巴，不准他胡说八道，以免触犯神明。
“菀宁，我们还没有喝交杯酒？我们现在喝，我怕以后......”
唐瑾玄起身倒了2杯绿酒，一杯给他自己，一杯给菀宁，嘴唇上扬，好生欢喜。
苏菀宁与唐瑾玄交臂相饮，浅浅一笑。
“绿酒三杯歌三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陛下凯旋而归，二愿百姓安居乐业，三愿岁和丰年，河清海晏。”
“菀宁，我也有一心愿，愿与菀宁岁岁长相见。”
唐瑾玄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放下酒杯，便走了出去。
苏菀宁看着唐瑾玄离去的背影，没有发声，直到唐瑾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此情此景，亦如6年前一样，期盼明月当空照。
......
“皇上，宋公子喝了微臣放的迷药，已经昏迷了，没有半天醒不过来。”
风信微微蹙眉，走到唐瑾玄的面前汇报情况。
“风信，暮山，你们两个就留下来，若是我战败不能归，定要护住皇后娘娘，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闪失，我就算战死沙扬，也死不瞑目。”
“宋公子醒来后，一定要给我看住了，千万不能让他去战扬，就让他陪在皇后娘娘身边。”
唐瑾玄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地交代要事。
若是战败，再也回不来了，有宋兄陪着菀宁，他也可以安心作战了。
“陛下，微臣一直与陛下同甘共苦，若是不能跟随陛下，比杀了微臣还难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准许我们二人跟随陛下沙扬杀敌，让其他人看着宋公子就好了。”
风信和暮山跪在地上，眼里蓄满了泪水。
“平时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不准哭了，我大周的男儿不准哭，你们现在就给我起来，老老实实待在皇宫，护住皇后娘娘，要是皇后娘娘有危险，我拿你们是问。”
唐瑾玄一把抓起风信和暮山，紧紧相拥许久，才松开。
“皇上为皇后娘娘想好了一切后路，那谁为陛下考虑，陛下又该怎么办？”
风信心头一紧，眼泪又冒了出来，皇上好不容易熬出头，做了皇上，却要去边关与越国作战，明眼人都知晓，根本打不过，就是去送死，只能拖延时间。
“有你们替朕活着，就够了，莫辜负朕对你们的期望。”
唐瑾玄拍了拍风信和暮山的肩膀，头也不回，扎进了漫漫黑夜之中。
......
“小姐，宋公子被陛下留了下来，贴身侍卫风信和暮山也留了下来。”
白芷眼眸微红，还是没有忍住，没有答应皇上，还是告知了苏菀宁。
“皇上真的心疼小姐，但愿神明保佑，让陛下能平安归来。”
白洛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想到小姐又要守活寡，再也憋不住了，抱着苏菀宁哭了起来。
“白芷，白洛，不要哭，就算陛下战死沙扬，我也会好好守住上京，决不投降。”
苏菀宁轻声安慰了几句，看着镜中的自己，浅浅一笑，丝毫没有半分畏惧。
父亲和母亲知晓一去不回，父母毫无畏惧，她作为苏家的女儿，更不能在关键时候乱了阵脚，整个大周，还指望她撑下去。
一直以为唐瑾玄只是喜欢她，没想到唐瑾玄竟然如此爱她，为她想好了所有后路，就期待着她能平安地度过一生。
“白芷，白洛，帮我梳妆更衣，我要去见一见皇上的4个嫔妃。”
苏菀宁微微挑眉，浅浅微笑，安抚好后宫女子，便安抚了朝堂重臣。
......
永宁宫。
“国难当头，繁文缛节，就免了，你们几个是本宫亲自为皇上挑选的，你们的人品和学识，本宫十分认可，你们可以尽情地献计献策，施展自己的才华。”
苏菀宁一一将4人扶起，言辞恳切，透着对4人的期许。
“皇后娘娘，嫔妾早就听说皇后娘娘心系百姓，推广耐旱农作物，嫔妾对农业颇感兴趣，种植了不少农作物，那种农作物能高产，那种农作物耐旱，那种农作物收获快，我都有记录。”
“我现在已经记录得差不多了，现在还要继续试验，我想继续钻研种植。”
姜昭容轻轻咳嗽了一声，将农作物记录本，呈现给苏菀宁。
苏菀宁翻开记录本，心头一震，十分详细，农作物发芽、开花和结果的过程，事无巨细，都被一一记录，心下安慰。
苏菀宁抬眸看向姜昭容的脸，面色苍白，又十分清瘦，想必是常年生病，都没有痊愈。
“姜昭容，本宫看你气色不是很好，今日本宫便多唤太医过来，给你看一下。”
“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的病，打娘胎就出来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闻言，苏菀宁心头一紧，一个为国家粮仓呕心沥血之人，却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