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低头查察，昨天走过的泥泞路上有自己的足迹，亦有踩歪的茅草。李静挠挠头发，伸手在鼻中闻闻，酸味让李静打了个喷嚏。

    两里地后，十个纵飞，已经在千里之外。找到昨晚焚烧篝火的地方，旧痕仍在。李静换个手臂又狠狠掐了一把，疼痛感让她发觉这绝对不是做梦。

    埋锅造饭后，李静两双抱膝，孤零零坐在夜色中，决定今晚不睡觉了，坐到天亮再赶路。

    直到月挂中天，林中雾气氤氲，淡淡无味吸入肺中，李静眼皮沉重，闭目入眠。

    饱睡一顿醒来，李静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觉得精力充沛，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又睡在围龙屋里。李静忙撸起双袖查看，两块乌青的淤伤赫然在目。

    这绝对不该是梦了，李静想起了赵马两人都是万里飞翔术的高人，自己这点小身手在他们面前就是班门弄斧。

    在门口探望了一下，日已西斜，原来这一觉睡了这么久。赵紫龙已经移到下游砌河堤，旁边一架槛栏座椅坐着木讷不语的马弨。

    李静不敢见他，抱着被子，跳过河西岸，隔着老远把赵紫龙一顿臭骂：你姥爷的，别以为你功夫了得，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老娘面子大，你们哪来今日成就……

    骂得口沫横飞，划定界线道：“以后各过各的生活，咱井水不犯河水……”

    直骂到天空黑尽，李静才钻入雪兰玉月以前住的小围龙屋。背篓里装了更多物资，米粉腊鱼腊肉应有尽有。

    在厨房里胡乱应付了一顿，把臭哄哄的头发认认真真梳洗了十几遍。次日醒来，弄乱头发，穿上撕成条状的布裙，就站在门口对着修河堤的赵紫龙开骂，骂累了，歇一会儿，然后接着骂；骂渴了，进屋里喝饱水，出来又继续嘶吼。

    李静站在西岸门口，也不挨近河边，隔空骂得激烈，什么难听的话层出不穷从口中飙出，像瀑布溅射的水珠，每一滴沾到身上都是透心的凉。

    在干活的赵紫龙纹丝不动，现在只剩下两里地就能完成当初预定的十里长堤。他的两只耳朵塞着棉絮，李静在远处也看不清，只是尽情地开骂，骂出的脏话，有些李静自己都觉得脸红。

    赵紫龙听不到，但他会时不时抬头回望李静，只要看见她在雪兰门口，就任之由之。

    从李静开骂的第一天起，足足骂了七天七夜。李静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半夜时分，负上早已收拾好的背篓，偷偷潜入黑暗中。

    这次，她向西飘飞，一千里后折而向北，再一千里后，才转向东行。这一折腾，就过了两天两夜。李静终于放松了些警惕，因为这两晚醒来，没有出现在围龙屋。

    现在李静所处的位置，时儿是沙漠荒滩，时儿是高山丛林。李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认定朝阳升起的方向，白天无人时飞行，晚上随意露宿凹丘。

    这一天清晨醒来，负起背篓欲待纵跳。李静惊惶不已发现，自己蹦不起来了。大骇下，连连试跳。折腾到中午，李静脸如死灰，百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