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叫我静妹？咱俩认识吗？你又为何说现在才回家？难道我的家在这里？”李静一连四问，扭头四处打量。

    玉门进来三丈远，右手边就是灶台，然后是客堂，再往前就是三间睡房，全部是泥墙茅顶，与前面的晶晶玉门格格不对称。不过，这些泥砖坯屋，构造，鸡舍，猪圈等，真跟自己在‘大明朝’的家一模一样。

    左手边也有一排差不多的茅寮屋，暂时没看到有人出入，静悄悄没有炊烟。

    李静看向右手边的灶台，大铁锅里煮着翻腾浪滚的汁液，里面是一粒粒白色圆珠，像手指尾节大小，透着豆腐脑的香气。

    “静妹，饿了吧？来，咱边吃边聊。”那人手脚麻利，帮李静盛了一碗，她自己也有，当着李静的面先吃了起来。

    碗里不见有葱花，却透着葱花香味，李静不顾有毒与否，连喝了十七碗，哪怕做个饱死鬼，李静也心甘情愿离开这个人世间了。

    放下碗，李静看了对方一眼，也不再问话，踏步走向里面。她不是去卧室，而是去屋后头。站在厨房门前，先看到十丈外是一条清澈小溪，溪流外是连绵延伸的稻田，现在已经野草丛生，凄凉无比。

    屋后头是山岗荒地，那里埋有李静已故的初恋爱人，她要去看一看，她要去找他说上两句话。那个清丽非凡的姑娘赶到李静身边，为李静披上一件连体长褂。

    “我是你表姐杨婉妗，静妹，可还记得我？”

    李静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系好了衣襟摇摇头道：“不记得，我不记得何时有你这个表姐。”

    “不记得无所谓，我记得你就行。”杨婉妗跟在李静身后，山岗坟茔，二里地之遥，转眼即到。

    坟茔没有墓碑，隆起的坟丘早被杂草掩埋，难能可辨。李静徒手斩了块木板，用手指刻画出十一个字：夫君项（公）鋆之墓……妻李静立

    默立良久，无人知道李静的心中在跟这个已故项鋆说些啥话。抹了抹泪，也不去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头瞧上一眼，就直出那道小玉门。

    “静妹，没有什么话跟姐姐说吗？”身后的杨婉妗看着李静的背影，满是怜爱。

    “谢谢表姐的早食。”李静扁身而出，向海面直游。这伤心地她不想多待，此生见了初恋男人，已无憾余生。家破人亡，父母亲人杳杳，多待一刻多流一刻泪，此生，李静已没有眼泪再流，有的，只是泼天的仇恨。

    一呼吸没到，李静已飞出了水面，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她不知道这股洗髓清经的质变是从何处而来。

    她不想想，也不去想，身体有没有变化，对她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杀匈奴，灭秦兵……万千性命在她手中归于尘土，他们也有父母妻儿……今生，自己已无法赎罪。

    沙滩上，那头白狐坐在沙地上望着海面发怔，雪花沾满了它身上的毛发。

    “主人，你回来了？”白狐起身，看见海面腾起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头发乌黑，面容皎洁，肤如凝脂。但她身上的味道，白狐一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