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秦恒之便是放养，从来不会关心秦恒之的教养。
秦恒之被几个心思活络的小厮带坏了，她也毫不在意。
后来秦恒之在京城惹出了麻烦，忠勇伯夫人直接把他打发到江南来了。
关于秦恒之的婚事，忠勇伯夫人更是放话出去，不管对方出身，只要肯嫁秦恒之就行。
京城里的人家，谁敢把自家的女儿嫁给秦恒之？
也就方如玉远在江南，打听不到京城里的事，才把秦恒之当成了意中人。
非嫁不可。
听到成婚，方如玉羞答答地说：“多谢陶姐姐出主意，只是我与恒哥哥成婚，还要请你多多帮忙。”
陶妍清故作苦恼：“实不相瞒，我最近打算做些针线活拿去换银子，恐怕抽不出空来。”
方如玉听懂了她的暗示，忙让丫鬟取了一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来。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陶姐姐收下吧。我和恒哥哥事成之后，我定会给你丰厚的谢媒礼。”
陶妍清满意地笑了。
……
朱妈妈紧赶慢赶用了半个月，终于进了京城，回到了京城苏家。
一进苏家大门，她便冲着往来的下人大喊：“赶紧把各位主子都请到老夫人那里去！出大事了！大小姐不好了！”
她一路大嗓门吆喝，一路冲进老夫人的房里。
因为太过着急，被门槛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苏老夫人嫌弃地看着她，站在老夫人身后的丫鬟牡丹走过去，扶起了朱妈妈，温声道：“妈妈仔细些。”
“多谢牡丹姑娘。”朱妈妈往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老奴愧对苏家，没有把大小姐平安带回来。”
苏老夫人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淡淡地道：“这丫头打小被宠坏了，在江南乐不思蜀，哪里还愿意回来。”
“不是不是，小姐本来都愿意回京城了，岂料半路遇到山贼，被山贼虏了去！”
苏老夫人瞪大浑浊的眼睛，“你说什么？”
冯氏等人都陆陆续续过来了，朱妈妈便当着所有人的面，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老奴侥幸逃出来后，又想法子去打探小姐的消息。结果打听打山贼头子要娶压寨夫人的消息，红灯笼都挂起来了，老奴这才日夜兼程赶回来，请老夫人做主。”
朱妈妈边说边抹泪，看着像是个忠心的奴仆。
她的话，让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
苏老夫人下意识地扯了下佛珠，佛珠竟然断了，珠子洒了一地。
苏宝媛惊呼：“祖母！这是不祥之兆啊！”
苏老夫人瞪她一眼，厉声道：“闭嘴！”
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冯氏向苏宝媛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拿出帕子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哀声道：“母亲，都是我不好，没有把滢姐儿教好。女儿家遇上这种事，就该撞死以护清白！结果滢姐儿贪生怕死不说，还要去当什么劳什子压寨夫人。万一将来被谁认出来，咱们苏家竟出了个山贼夫人，苏家百年清誉都要毁于一旦！”
芳姨娘弱弱地道：“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她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
冯氏狠狠地瞪着她，阴阳怪气地道：“芳姨娘倒是忠心，你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当然会不分黑白帮着滢姐儿说话。只是你要是忠心，当初怎么会背着先夫人爬了爷的床？”
芳姨娘瞳孔骤缩，痛苦地低下头去。
当年的事，是她心中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
苏老夫人嗔道：“当年的事不许再提了，总得顾念着翊哥儿的面子。”
苏翊便是芳姨娘所出，苏家的庶长子。
冯氏道：“儿媳不会再提了，母亲，今日最要紧的事，是赶紧把滢姐儿的事处置好了。先不说咱们没有能力去山贼窝里抢人，就说滢姐儿失了清白，是万万不能再回苏家的。”
苏宝媛天真地说：“我有一个好法子，把大姐姐从苏家除名了！大姐姐和苏家再无瓜葛，她的丑闻便影响不到咱们。”
苏老夫人和苏老爷面色一凛，二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开口。
冯氏道：“媛姐儿的法子我看可以，否则不仅是老爷的仕途，翊哥儿和旭哥儿科考，姐儿们的婚事都要受影响。”
冯氏说的几人，都是苏老夫人的命根子啊。
要是苏家败了，苏老夫人死了都没脸去见苏家的列祖列宗。
苏老夫人看向苏老爷苏德彦，沉声问：“德彦，你怎么看？”
苏德彦沉着脸的模样极有压迫感，作为族长，他有责任维护苏家的清誉。
他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开祠堂。”
“父亲！”苏翊站起来，急急地劝道，“除族不是一件小事！咱们至少先问问滢姐儿的苦衷再说吧！不然世人会说我们无情无义！请父亲三思！”
冯氏见苏德彦犹豫起来，忙拉住苏翊的胳膊，指甲故意掐入胳膊的肉里。
咬着牙道：“翊哥儿，你还年轻，不懂这件事的重要性。你在边上看着，莫要再说话了。”
苏翊还要说什么，见芳姨娘朝着他摇摇头。
他抿着唇，退回到芳姨娘身边。
下人们出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有个小厮进来道：“老爷，都安排好了，族中的长辈都过来了。”
苏德彦脸色沉沉地站了起来，又搀扶着苏老夫人起来了。
苏老夫人边摇头边叹气，“家门不幸啊！她娘是个商户女，没想到她继承了她娘的劣根，教了这么多年都教不好，可见骨子里就是下贱的。咱们家的男儿，往后不许娶商户女！”
苏德彦的神情纹丝未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苏德彦和苏老夫人领头，一行人沉默着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冯氏和苏宝媛相视一笑，二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和激动。
总算能把这个碍眼的东西除掉了！
苏滢就是个草包！她凭什么占着苏家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将苏宝媛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