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四周很安静,难道苏旭没有过来?
看到院子门口站着的白衣女人,他眉心一跳,脚下步子却没停直接走了过去。
梨娘保持站姿不动,直勾勾地盯着苏翊,浑身拢着森然寒意。
在这大晚上的,着实吓人。
苏翊想去推院子门,终究是难以忽视梨娘的目光。
他收回手,试探性地问:“你先进去?”
梨娘疑惑:“你不害怕?”
苏翊的星眸里浮现笑意,“是滢儿出的主意吧,这个促狭鬼,早就用这一招吓过我了。”
梨娘收起寒意,推开院子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少爷请进,我去换身衣裳。”
苏翊看她一眼,心中担心苏滢便急忙进去了。
走进苏滢的闺房,就见苏滢正躺在榻上看话本子呢。
他走过去,抽走话本子,幽怨地道:“亏我这么担心你,苏旭过来找你麻烦了吗?”
“没有。”
苏翊松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下。
苏滢摊开白嫩的手心,娇声道:“大哥能把话本子还给我了吗?”
苏翊抿着唇,把话本子放到更远处,“你还有心情看话本子?你和永安侯府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三妹妹取代你嫁过去?当初永安侯府是看在先夫人的面子上,才肯与咱们家做姻亲的。永安侯府要娶的人,应该是你啊。”
苏滢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做出的糗事。
“大哥,你若是为了我好,就别再和我提永安侯府了。永安侯府门第高又体面,可不适合我。”
苏翊看着苏滢软糯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也是,苏滢这样的性子,去了永安侯府说不定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了。
他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苏滢的头发,“你放心,哥哥一定帮你找一门更合适的婚事。哥哥有不少同窗好友,都是知根知底的,我这就去帮你打听打听!”
说罢,他就往外冲去。
正好和换了衣裳过来的梨娘撞了个满怀。
苏翊感觉撞到了一团柔软上,并不疼。
他大手一捞,把被撞得往后退的梨娘拉了回来,撞进他的怀里。
苏滢本想走出来追苏翊的,但见苏翊和梨娘搂在一块。
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她噌噌噌后退几步。
在内室里铺床褥的珍珠听到动静走出来查看,苏滢连忙用手遮住她的眼,拉着她进内室里去,嘴里嘀咕:“小孩子不要看,咱们快走。”
梨娘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忍无可忍地开口:“抱够了吗?”
“啊?啊,”苏翊红着脸后退,“对不住,你没事吧?”
“我没事。”
说罢,梨娘越过他往内室里去。
苏翊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抹纤细的腰身随着动作一摇一摆,格外袅娜。
他的脸愈发滚烫了。
他逃也似地出去了。
苏老夫人房里的晚宴上,作为主角的苏宝媛心情格外好。
众人都捧着她夸她赞美她,她就和踩在云端上一样飘飘然。
不过还有一件事……
她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苏旭怎么还没回来?
苏旭在苏家素来是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苏旭此行无非两个结果。
一是苏旭去苏滢的院子大闹一番,抢夺一堆财物出来。
二是苏滢反抗伤了苏旭,那将迎接的是苏老夫人等人的滔天怒火。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结果,苏滢都没好果子吃。
只是苏旭怎么还没有回来?
苏旭久久未归来,也引起了苏老夫人等人的注意。
苏老夫人担忧地道:“旭哥儿呢?去哪里玩了?还不快把他叫过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肚子。”
“我这就派人去找。”冯氏派人出去找。
她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莫妈妈先慌乱地跑进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少爷他发了高热,还胡言乱语!”
苏老夫人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快快快,快扶着我过去看看!”
晚宴也进行不下去了,由苏老夫人带头,众人都往苏旭的院子里去。
芳姨娘拉着苏翊落在后头,母子二人交换了个眼神,苏翊趁着众人没有注意离开了。
苏老夫人先进了苏旭的房里,心肝儿肉的叫着到了床沿。
床上,苏旭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苏老夫人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滚烫如沸水。
冯氏也伸手摸了一下,吓得腿都软了,“母亲,老爷,这可怎么办啊!旭哥儿只是个孩子,万一把脑子烧坏了可怎么办啊!”
苏老夫人和冯氏急得和无头苍蝇一样,苏德彦沉声道:“我现在去请京城里最好的大夫!”
说罢匆匆出去了。
苏宝媛站在人群里,踮起脚尖看了苏旭一眼,冷不丁地道:“肯定是大姐姐害的!旭哥儿离开前和我说想念大姐姐了,要去和大姐姐说会子话。旭哥儿从大姐姐那里回来就发了高热,肯定是大姐姐害的!”
冯氏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对,肯定是苏滢!
苏滢看着听话懂事,心里肯定记恨上她让苏宝媛替嫁。
苏滢知道苏旭是她的命根子,就对苏旭动手!
好狠的心啊!
冯氏哭道:“母亲,你一定要为旭哥儿做主啊!旭哥儿年纪这么小,滢姐儿怎么下得了手的?”
苏老夫人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子里充斥着愤怒,“来人!去把苏滢带过来!”
牡丹亲自去带人了。
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带的并不是苏滢。
虽苏滢回来的时候见了一眼,苏老夫人还是没认出来此女,便道:“你是谁?”
梨娘屈膝行礼,恭声道:“奴婢是小姐在江南买的婢女,名唤梨娘。”
苏宝媛语气刻薄:“苏滢呢?她怎么不亲自过来?是不是做错了事,害怕得躲起来了?”
要是换了珍珠,只怕此时要气得肝疼了。
梨娘保持着得体的态度,不缓不慢地回道:“今日从永安侯府回来了,小姐她哭了一下午,小姐本就体弱,差点哭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