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外斜斜照进屋内，在她身上投下一层淡淡的金辉。她的步伐虽轻缓却极有节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人的心尖上。
然而她尚未走出几步远，身后便响起了王书冉略显急切的声音：“公主且慢！”
程芷沅微微侧首回望，只见王书冉神色凝重地向自己走来。
她深吸一口气行了一礼道：“还请公主稍候片刻，阿冉去请示一下祖父。”
得知今日王相并未前往衙门办公的程芷沅，轻挑秀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重新落座轻抚着茶盏边缘：“如此，那本公主就等上一等吧。”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一个身形富态、中等个子的小老头便缓步走了进来。
他一身华贵锦袍，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浑身散发出一股亲切和蔼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程芷沅一见他，便觉得他有些像自己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和珅——只是这位王相公更显老态一些。
她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王相。
王相在迈进门槛的那一刻，也细细打量了程芷沅一番。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与欣赏，却很快被深邃的目光所掩盖。
他走上前来，与程芷沅相互行礼问候后，二人便各自落座。
还是懒得打太极的程芷沅先打开的话题：“想必刚刚王大小姐已经跟王相您说过本公主想做的生意了，不知王相您如何想。”
然而王相却并未急于回应，他双眸微眯，心中暗自思忖：这位瑞静公主果然年轻气盛，居然如此沉不住气。
这可不是买官卖官这等小事，可不得坐下来先慢慢聊的吗？
但见程芷沅如此急切，略一思索，大约还是小姑娘太年轻了，想了想便将她请进了书房。
进书房后，王相沉默了片刻，终于不带脸带笑意，而是严厉问道：“敢问公主，你可知你要做的事，很有可能会掉脑袋的？”
程芷沅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满是不解：“这为什么会掉脑袋呢，皇上拿不定主意，太后的话他如今也只肯听一半，反倒是什么事情都喜欢与我这个刚被封的公主商量，本公主自然是觉得谁好，就推荐皇上让她入宫，这有什么错呢？”
饶是王相这些年，私下没少做卖官的事，也被程芷沅这番理直气壮的态度给震惊住了。
真不知道，她是真的无知，还是故意这番姿态。
王相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试探道：“公主就确定皇上一定会听您的？”
程芷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胸有成竹地道：“若事情没办好，本公主愿将所有银钱全数返还。王丞相，这桩生意，你们王家不亏！”
见没试探出什么来，王相一副犹豫的样子。
“不是本相不相信公主您，只是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是事情不成，还传到了皇帝耳朵里，怕是你我都讨不了好啊！”
程芷沅半分不在意地耸耸肩，起身道：“那既然王丞相对这桩生意这么不看好，那今日就当本公主没说过。”
见王相半分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喃喃自语道：“就是不知其他三家愿不愿意做这笔生意了，应该愿意的吧，毕竟...皇上如今后宫空虚，若是先诞下了一儿半女......可就抢占先机了啊。”
王相原本巍峨不动的身躯在听到“一儿半女”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就在程芷沅真的伸出手要开门的一瞬间他开口了：“若是出事了老夫可不会承认今日之事。”
程芷沅立即转身，露出一个专业的笑容：“那是自然。”
王相再度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公主殿下，关于这桩生意，你具体有何打算？”
程芷沅闻言，唇边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哦？这便要看王相您，希望令孙女在宫中能攀至何等高位了。”
王相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并未立即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程芷沅的下文。
程芷沅也不卖关子，直接伸出了两根纤细的手指，轻声道：“若是想入宫为妃，便需这个数。”
王相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两万两？”
程芷沅原本想说两千两，但见王相反应如此，顿时皱眉，这些老东西看来平时没少捞啊！
王相却以为她对这个价格不满意，沉声道：“两万已经是本相的底线了。”
程芷沅一脸纠结：“这样吧，二十万本公主也就不要了，加一万吧，三万两入宫为妃如何？”
王相一副非常非常为难的样子，沉默了良久才道缓缓开口：“公主请继续。”
好似多的这一万两，在割他的肉一般。
程芷沅原本是想说：入宫为妃两千，当皇后两万。
见状临时在中间加了个档：“若想当贵妃再加两万两，若是皇后，那就一口价十万两了。”
说罢，她还故意眨了眨眼，带着几分调皮地望着王相：“不知王相您，是想让令孙女在宫中做个小小的妃嫔，还是更上一层楼，成为贵妃甚至皇后呢？”
***
程芷沅走后，王书冉缓缓从书房后面的柜子走了出来。
若是程芷沅还在这里定会惊讶，王书冉何时藏进去的。
王相公微眯着双眼，目光深邃难测，他轻抚着长须，缓缓道：“这位瑞静公主，倒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王书冉闻言，面上露出几分困惑之色：“祖父，孙女愚钝，一直琢磨不透公主到底在想什么？”
王相公闻言，轻轻“哦？”了一声，眉梢微挑，似乎在鼓励王书冉继续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