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娘亲怎么样了?”
“太医说你娘亲中毒不深,这毒也不致命,只是会让她越来越倦怠,但她怀了两个月身孕,所以在用药上要万分小心,大致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解毒,这孩子出生后,身体也会比寻常孩子虚弱。”
鹿青囊此刻不同于以往的慈祥和蔼,脸黑的能滴出水,双眸冰冷,平静的对鹿韭说道。
可鹿韭知道鹿青囊的脾气,家人是他的软肋,此时的平静,只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是谁下的毒?”
鹿韭咬牙切齿地问道。
鹿青囊看了将离一眼,将离接过话说道:
“目前还未查出来。皇后娘娘的饮食、妆品、日常用品等均无异常。玉坤宫中众人,除了葛嬷嬷外,已经全都关进了禁卫狱室,如是有问题,明日清晨前,必定能查出来。”
“葛嬷嬷…没有问题吗?”
鹿韭此刻谁也不敢相信。
前世娘亲是因为容玉茗的亲近,被她暗中下了手,可今生容玉茗从未见过娘亲,她入宫以来,娘亲就免了她的请安,她也从不在娘亲跟前出现。
娘亲为什么还是中毒了?
“没有问题。”
说话的是鹿青囊。
“葛嬷嬷的儿子、孙子,都在皇家庄子里养着。”
鹿韭听明白了,葛嬷嬷不会有问题,因为她不敢拿全家性命做赌。
“那只能从这毒入手了。”
鹿韭喃喃道。
“没用。这毒名为虞美人,在江湖上甚是常见,甚至许多江湖人的药铺里,都能买到。”
将离皱着眉头回答。
“虞美人?”
鹿韭疑惑地反问,她记得前世,陆凌波说过,娘亲中的毒,叫千日醉。
“不对啊…..”
鹿韭这一声轻喃,被鹿青囊和将离同时听在耳里,鹿青囊隐晦地看了将离一眼,开口说道:
“你们俩,跟我来。”
三人一路无话,来到御书房。
鹿青囊打发了所有人,让将离吩咐暗卫守死御书房,这才对着鹿韭问道:
“小韭…你娘亲她前….本应该中什么毒?”
鹿韭惊诧,看向鹿青囊,鹿青囊此时满脸焦急,却还是对着她苦涩的笑了笑,补了一句:
“我是你爹爹,永远都是。没保护好你,是爹爹无能,爹爹对不起你。”
鹿韭咬着下唇,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平复了几个呼吸,便开口说道:
“是千日醉。前世陆凌波….”
说到这,她停顿下来,看了鹿青囊一眼,正好看见鹿青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愤怒,她彻底安下心来,将前世她所知道的关于娘亲中毒的一切娓娓道来。
“若说虞美人常见,这千日醉便不常见了。千日醉用灵犀花配置,需得在配置好后七十二个时辰内进入人体内方有效,否则便会失去毒性。”
将离在一旁说道。
“虞美人并不致命,只是长久下来会让娘亲倦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鹿韭看向在沉思的两人,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一层。
三人沉默的时候,鹿青囊的近侍来禀告,说两位皇子求见。
鹿青囊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
鹿西府和鹿此君匆忙而入,
“爹,是谁给娘亲下毒,我去杀了他!”
鹿西府狠厉的说着,鹿此君也目光冷冽。
“杀杀杀,杀什么杀?是谁都不知道,你去杀谁!?”
鹿青囊怒吼道。
“虞美人这毒,必须入口,娘亲的吃食饮用上,必定要仔细检查!”
鹿此君沉着脸说道。
“已经查过了。暂时…没查出问题。”
将离说道。
几人又陷入沉默,宫中防卫严谨,皇室的吃食,都是三个不同的禁卫入口试毒后,才敢呈上来。
就算一家人的晚宴,也是禁卫在门口试完毒,才抬进来的。
若是吃食有问题,那禁卫必定也出问题。
早在鹿韭几人进宫前,将离便召来那几个禁卫,并无事,皇上也把过脉,也无事,唯独皇后中了毒。
可据葛嬷嬷说,皇后不贪口欲,平日里茶果点心也几乎不用,正餐都是有人试菜的。
“几乎不用,不代表不用,娘亲虽不爱吃茶果点心,但也并非从来不吃,今日的你们查过无事,不代表昨日的无事,前日的无事。”
鹿韭开口说道,复又有些疑惑,
“只是这虞美人是需要长期服用吗?”
将离点点头,
“若是一次足量吃下,皇后早已倦怠难起,唯有分量长期服用。虞美人并不是重毒,若不是常常服用,药效是会逐渐衰退的。”
此事到这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父子几人都清楚,宋拒霜确实不贪口欲,茶果点心四五天都吃不上一口,若是虞美人混在茶果点心里,只怕宋拒霜根本不会中毒,可根据他们了解到的,宋拒霜除了茶果点心和三顿正餐,别的更是不吃的。
四人在御书房讨论了一整晚,其余三人匆匆去上朝,鹿韭则回到了玉坤宫。
宋拒霜还没醒来,鹿韭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
葛嬷嬷一人在旁伺候,一会儿给宋拒霜擦脸,一会儿给宋拒霜喂水。
看着鹿韭通红的眼眶,她担忧地说道:
“公主一夜未休息,您去小憩一会儿吧,娘娘这老奴守着,公主别推辞,您休息好了,得来换老奴,现下我们照顾娘娘的人,可不能倒下了!”
鹿韭知道她说的有道理,朝华朝生虽也能伺候娘亲,可葛嬷嬷是娘亲身边的老人,很多事情还是得她来,自己和她,必须得有一个在娘亲床前。
鹿韭在偏殿只小憩了一会儿,她实在睡不着,起身去看了娘亲一眼,就往羽露宫走去。
容玉茗刚听说宋拒霜中毒时,面色一白,毒不是她下的,她不担忧皇上公主会冤枉她,可她担心是不是自己在“那些人”眼中没有利用价值了?
并非她想给宋拒霜下毒,而是她必须有利用价值,这样才能保住丈夫儿子的命。
在容玉茗这样惶恐焦急的心情中,鹿韭款款而来。
屏退了所有人,鹿韭单刀直入地问道:
“玉娘娘,最近你觉不觉得那些人有何不对劲的地方?”
容玉茗思索良久,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但我与他们接触的不多,我也不好说,只是来我这里送东西的人并没什么异样。”
鹿韭抿了抿唇,脑中一片混沌。
“不过….”
容玉茗自个人都有些纠结,也有些疑惑,
“上次来送东西的人,似乎….不是从前那个…但是他蒙着脸,只露出眼睛,我只是凭感觉觉得似乎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能确定!”
“不是同一个人?”
鹿韭思考着,其实这也许不是一件大事儿,换了个人送东西而已,但是现下娘亲出事,一点细枝末节她也不敢放过,于是又追问道:
“那人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玉容茗仔细回忆着,可她确实也未太留意那人,能想起来的东西少之又少。
“那人虽身着黑衣…但是里面还穿有一套衣服,借着月光我也看不大真切是何种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