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中有一位姓张的师父,最近因为儿子生病急需用钱,根本经不起罚没半个月月例的惩罚,可让康卿念受伤这事,确实是因为他们疏忽所致,他也心甘情愿认罚。
但为了不在犯同样的错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回了马厩后,就更加认真的检查了一遍马厩里的五匹马。
这一检查,张师父就发现了马食里的异常。
马食里竟然被加了会让马匹狂躁的东西!
张师父当时就觉得情况不妙,马上寻机回禀了康珲。
之后,在康夫人领着康卿念于前厅招呼栗君谦时,康珲就带着张师父在马厩按兵不动了一下午,最终在两刻钟前抓到了给马食里下药的罪魁祸首。
原本康家马厩是三个驯马师照顾五匹马,平时喂马打扫圈舍,都是三人轮流做。
但自从康卿念学骑马以来,驯马师里一个姓王的就主动包揽了五匹马的一日三餐。
那时张师父受家事所累,另一个驯马师也乐的清闲些,所以他们对这王驯马师一直多有感激,但没想到,他竟包藏祸心,有害主家小姐的心思。
而这王驯马师来头也不简单,他与王小娘是同一个祖父的堂房兄妹。
昔年,王家因为王小娘成了康大人的爱妾,一夜之间就从普通农户变成了拥有几十亩地的小富农,之后王家的两个男丁还成了王小娘的心腹,为她在康家内外宅之间传递了不少消息。
王师傅一直是王小娘的走狗,所以当王小娘让他寻机会在康卿念练习骑马时,制造些意外出来,让她要么死要么重伤。
王驯马师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今天摔康卿念不成,反被康夫人罚月例后,王师傅就马上去找王小娘商量之后的对策。
本来刚出了事,就是王小娘有把天捅个大窟窿出来的勇气,她也应该让王师傅收起爪牙一段时间。
但偏不巧,同一天康卿念和康六在花园狭路相逢,康卿念把康六压制的死死的,原本是己方信心满满的要害人,不成想康卿念竟毫发无损,自己的女儿却被康卿念打的鼻青脸肿。
王小娘当即就被刺激到了,一个冲动之下就嘱咐王师傅,“只要康五那个贱人还要去学骑马,你就继续给马下药。
只要康五摔死或者摔残了,我的小六就是唯一能嫁去威虎伯府做少夫人的人,那到时候就算真相大白了又怎样,老爷本来就最宠我,我女儿还成了威虎伯府的少夫人,李小娘那对贱人母女还怎么跟我斗。”
王师傅得了继续行动的令,回来看张师父不在马厩,以为他又趁空闲回家看儿子去了,加之另一个驯马师也躲懒去了,就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光明正大的往马槽里放药。
王师傅放完药就走了,康珲让张师父去辨别,确定了王师傅放的药就是会让马发狂的药,他当即就领着人把王师傅和罪证带来了主院,让康大人和康夫人审查。
“父亲……”康珲言简意赅把自己一下午发现的事转述给在扬的每个人,“一开始,儿子看王师傅放药的时候闲庭信步,还以为他只是给咱家的马加了普通的饲料,但经张师父核查,确定那药不正常后,儿子内心真是后怕。
王师傅他明明是预谋杀人,却看不出半分害怕,真不知道他到底杀过了多少人才有如今的镇定自若。
而这王师傅还亲口指认了王小娘,他和王小娘是族亲,儿子也不敢想,这王师傅是天性就如此嗜血还是听多了什么人的命令,已经不怕杀人了。”康珲很有针对性的给王小娘上眼药。
“四弟,你少胡说八道。爹……”康六姑娘怒视康珲。
她想跟康大人说,康珲是为了污蔑她们母女才这么说的,但她才开口,就被李小娘打断。
李小娘手指着被康大人抱着的王小娘,目眦尽裂,“好啊,我就知道你们母女都不是好的,为了谋算我女儿的亲事,小的装可怜,想让我女儿犯错被惩罚,老的使手段,想害死我女儿。”
“老爷,这些事不能这么算了,你必须要给五姑娘一个公道。”李小娘怒气冲冲看着康大人,向来怯弱的表情里,似乎多了一种‘你要是不给我主持公道,我就要自己讨公道’的凶辣。
然而,凶辣只是假象,放完狠话,李小娘就满脸泪痕的跪在康大人面前,示弱道,“我可怜的五姑娘还有几个月才出嫁,要是成天有人要她性命,那五姑娘还能睡安稳觉吗?婢妾求您一定要重罚王小娘母女。”
见状,康卿念和康珲也跪了下来,把门口堵的死死的。
被打断话的康六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心虚,她早知道娘在给她谋算威虎伯府的亲事,但她不知道原来娘已经暗地里动手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马都被摔成重伤了,康卿念也分毫未伤?
先是得了威虎伯府的亲事,现在又侥幸躲过一次死劫,康卿念这个贱人的命也太好了。
不行,不能这样,康六有预感,在这件事上爹爹不会和以往一样不讲道理的偏帮她和娘的,她得想办法打破死局。
兀的,康六的目光放在了康卿念脸上。
这该死的母子三人要堵门是吗?
她娘现在肚里的小弟弟不安稳,谁敢阻挡,她做女儿的一定不会放过。
康六抬起手就往康卿念脸上招呼,她要抓花康卿念的脸,那样,爹爹就只能让她替嫁,然后她和娘欺骗爹爹的事就不会有代价了。
康六的动作又猛又突然,但仍不及一直有防备的康卿念的反应力。
见康六满脸杀意的望着自己时,康卿念就摸向了离她很近的一个茶盖,她在无人在意自己时,她把茶盖磕出一个锋面来,当康六朝她动手时,她直接一茶盖戳进她手心。
顿时,康六的手就血流如注。
她痛的嗷嗷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