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片叶子被栗君谦赋予力量后,毫不留情的划破了她的脸。
“五娘……”察觉氛围压迫的柳母小心翼翼喊了一声康卿念。
“夫人,你先离开吧,你今日所求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康卿念惨白着脸笑了笑。
康卿念一直以为栗君谦就是个脾气有些急躁的公子哥,但看着指腹上的红色,她发现了他暴戾恣睢的一面。
这让她感觉恐惧。
现在可没有家暴这个词,只有床前教子,枕边教妻的说法。
简单说,就是栗君谦成为她的丈夫后,天然就有管教她的权利,而她若是回手的话,会被告伤夫之罪。
柳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候在凉亭丈远之外的含玉挽金见栗君谦是含怒离开的,柳母是惴惴不安离开的,都急匆匆跑到亭子里。
当两人看到孤零零立在亭子里的康卿念右脸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甚至已经把她右边肩膀的衣服都染出了一块棋子那么大的血痕,皆惊骇不已。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啊?”挽金忙拿出干净的帕子按压康卿念脸颊止血。
“七公子过来你们怎么都不跟着过来?”康卿念不是质问,而是不解。
按照含玉挽金的习惯,只要是新来见她的客,无论她们认不认识,她们俩都会派出一人送到她面前来,就像柳母就是含玉送过来的。
“姑娘,是七公子不让。他还让咱家那些小厮婆子都走的更远了些。”挽金解释。
康卿念看向从康家带出来的护卫,确实都从原来距离亭子三四米远的地方辐射到亭子五六米开外去了。
这是有话跟她说?
康卿念猜对了。
叫走栗君谦的栗家小厮,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和栗君谦一起来平南城的胡锦挚今晨被人在吃食里下毒了。
栗君谦甫一听到这个消息,哪还管得了康卿念,想也不想就回下榻客栈去了。
栗君谦回到客栈后,正想询问胡锦挚病情,但他还没开口,就被已经经历了催吐的胡锦挚追问,“你不是陪你未婚妻玩去了吗?现在过来干什么?”
栗君谦不在意答,“你都要被那些人害死了,我哪还管的着她,刚知道你中毒的消息我就跑回来了。”
闻言,胡锦挚语气严肃道,“你这倒霉孩子,人家为了你愿意去学自己从没学过的东西,你对她多些耐心怎么了?
就算我情况危急,你好歹也把她一起带过来啊,你一声不吭的把人家丢在大街上,她会生气的。
我现在已经没生命危险了,你赶紧去把人找回来,然后好好跟她道个歉,把事情原委跟她讲清楚。”
栗君谦不想亲自去,只想派个小厮去接康卿念。
胡锦挚勉力捡起地上的鞋子朝栗君谦砸去,“你亲自去,不然我还是今朝就死个干净,免得成你的拖累!让你夫妻不睦,白白害了一个温和淑女的一生。”
闻言,栗君谦眼里染上一抹痛色,当年约定好要一起喝彼此之间的喜酒的兄弟六人,如今只剩下他和胡锦挚了。
“行,我亲自去接人,去解释,保证拿康五姑娘当我亲娘似的供着成了吧!”
栗君谦就这样,匆匆回了河边。
虽然嘴上说着要拿康卿念当亲娘,但堂堂威虎伯府七公子临到关头还是有些不自在,所以就把康府的奴仆都谴远了,自己一人往凉亭而去。
依河而建的凉亭旁边有一棵两人宽的树,柳母恰巧被这棵树遮住了,所以栗君谦独自过来时,只看到康卿念一人垂目看着河景。
远远的只瞧见还听不见康卿念说什么时,栗君谦看到康卿念唇瓣翕动不停,还以为她是在骂他,心里虚的不得了。
但没想到,走近了他会听到康卿念小人得志般说他好拿捏的话。
听到这话,栗君谦忍不住嘲讽的想,他可不就是好拿捏吗?
为了不成婚,他都数不清他被亲爹打了多少次,可一听说不娶康卿念她就活不下去了,他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因为奶奶说康卿念是大家闺秀,接受不了那天他夜闯荷花泮的行为,要他来和她见见面,彼此熟悉一下,他就放弃了去藏北找救胡锦挚的药的行程,顶着一张猪头脸被她嘲笑。
还有这次七夕节,平南城到京城有十日左右的距离,而纳征礼是在六月中下旬办的,他刚回家,甚至连还没吃着家里一口饭,就又被奶奶一脚踢来了平南城。
他们栗家为了补偿她康卿念,都不拿他当亲儿子看了,可事实呢,人家一点不感动就罢了,还觉得他这是好拿捏。
去他娘的好捏,他栗七公子从今往后再也不会被康卿念那个蛇蝎美人的花言巧语骗了!
还有行动,什么为了和他有共同话题才去学骑马的,肯定也是别有用心,摔死她,他也不会给她花钱的!
……
“姑娘,要去追栗七公子吗?”含玉问。
挽金拍了下含玉,“姑娘还伤着呢,还是先看大夫去吧。”
含玉反应过来,一脸痛心的说,“栗七公子怎么可以伤害姑娘的脸呢?
女儿家容貌那么重要,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姑娘,我们现在就去医馆吧。”
康卿念被含玉挽金扶着上了马车,她们没有去医馆,大家闺秀限制多,就是生死存亡时刻,也没得去医馆抛头露面的说法。
所以是下头负责护卫的小厮兵分两路,一路送康卿念回家,一路去医馆找大夫。
康卿念一行人进到康宅二门,就看到二门前停了一辆马车和两辆正在装行李的牛车。
含玉抓着一个正在搬运行李的婆子问,“是谁要出府去?”
婆子答,“是王小娘和六姑娘。”
“她们要去何处?竟然搬运了这么多东西?”
“她们被老爷安排住到郊外去了,说是要到五姑娘出嫁了才能回来呢。”婆子一五一十答。
闻言,康卿念也探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