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君谦依言躺在床里侧,整个人僵的比死了三天的尸体还硬。
“为什么我睡里头,你睡外头?”
“因为……嬷嬷是这样教的。”康卿念还没睡醒,复沾到枕头就有了睡意,是以答话的声音低低软软的。
“我要睡外头。”
“嗯。”
“那你动一下啊。”
“嗯。”
“康卿念!”
“嗯?”
“康卿念?”
“……”
栗君谦接连喊了康卿念两声,但都只换来康卿念的敷衍嗯声后,他缓缓偏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康卿念。
栗君谦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年纪还没他大的康卿念和他同床共枕的时候一点不自在都没有?
为什么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支配?
而且她支配起他来的时候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她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办法润物细无声的拿捏他了?
不行!他要崛起,他要反支配!
栗君谦的反支配第一步,他要立刻马上睡着——但失败。
……
巳时初,康卿念才被热醒来。
她迷迷糊糊的就感觉自己额头边抵着的“墙面”硬硬的烫烫的。
她都出汗了。
她下意识推这堵墙,然后这堵墙就把她压身下了。
“别吵……嗯?”
康卿念顿时睡意全无。
老天爷,刚躺床上时,她和栗君谦之间真的隔了至少能容纳下两个成年人的距离。
为什么一觉醒来她会靠在栗君谦怀里了?
哦不,现在是被他压身下了。
这个姿势……真的太!羞!耻!了!
他是拿她当床单了吗?
脸颊忍不住发红发烫的康卿念感觉自己被压的不能呼吸了,她跟不小心跳出鱼缸的小鱼儿似的拼命挣扎。
“栗君谦!你醒醒。”
“嗯。”
“我要被你压死了。”
“嗯。”
“你快醒醒呀。”
“……”
康卿念欲哭无泪,虽然当初为了拒绝婚事她有过享年十六岁的想法,但现在她真的想好好活着啊。
康卿念怕被压死,揪着栗君谦耳朵就是重重一扭。
栗君谦做了个梦,梦里他热的面红耳赤,额头沁汗,突然他在床边看到自己的双斧,为了解热他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双斧抱怀里了。
他的双斧就是他的贴心大宝贝,他甫一抱上他,他身上的燥热就没有了,而且向来只有铁腥味的双斧竟然还散发出了萦绕他梦乡一夜的清雅荷花香,他更喜欢它们了。
可是,没想到双斧竟然成精了,它的手柄居然化出一双手来狠狠的揪了下他的耳朵。
“啊!”栗君谦是被吓醒的,醒了后他就感觉自己耳朵传来梦里缺失的痛感。
“啊~”看到被自己压在身下眼睛红红的康卿念,栗君谦哪还顾得上耳朵的痛,整个人跟弹簧似的一下跳了老远。
“你怎么睡我身下了?”
康卿念捂着胸口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没见过比你还会倒打一耙的!”
栗君谦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他数完星星数绵羊,最后是看着康卿念影影绰绰的轮廓才睡着的,睡着前,他和她之间已经衣袖摩挲。
睡着后……他做了个梦,梦的内容不能说,其它的他就不知道了。
“为了我不被你压死,明天我们还是隔着枕头睡吧,反正床够大,被子也够大。”康卿念友好提议。
栗君谦喘着粗气,“起床了,起床了。”栗君谦慌不择路的从床尾下床。
……
昨天吴嬷嬷来给康卿念送补汤的时候就跟康卿念说过,奶奶她老人家已经在阖府下过令新婚头三天无大小,什么晨昏定省,喝茶叙话的事都不许来找她,今天她和栗君谦可以尽情的睡懒觉。
虽然这话直白的让康卿念汗颜,但也因此今日她睡到辰时起也没关系。
可约摸未时二刻,伯夫人突然派了人来急匆匆把她叫去了主院。
康卿念到主院的时候,伯爷伯夫人已经高坐主位。
她恭敬的对公爹婆母行跪拜大礼,就一脸不解的看向跪在中堂的栗君谦。
是的,没听错,新婚第二天,栗君谦就挨跪了。
要不是栗君谦跪在这里,康卿念要表现出夫妇一体,她也不会对公爹婆母行跪拜大礼。
幸亏她行完礼伯爷就让她起来了,不然她的被连累史又可以添一笔了。
“公爹,婆母,夫君他怎么了?”康卿念眼神怯怯的,很好的表达出自己作为新媳妇,看到夫君被罚跪的忐忑和小心翼翼。
“你说你,刚新婚你也不多关心关心你夫君,他在家里呆的无聊出府了你知道吗?”伯夫人语中带怨的质问。
康卿念默了一瞬,她还真不知道。
今晨栗君谦弹跳下床后,去浴房换了衣服就从连廊那边的门出了和居,早膳午膳都没回来吃。
而康卿念……也确实没想起来要过问下他的去向。
但她也不知道栗君谦居然会无聊到出门去。
因为有新嫁娘未回门前不可以去别家做客,不可以参宗族祭祀等习俗,所以新嫁娘在回门前都只能呆在夫家。这时候新婚夫妻要是两相情好,新郎自然会成日和新嫁娘腻歪在一起,哪还顾得上出门浪。
但就算新婚夫妻感情不好,为了保全两家的面子,新郎也会在家中待够大盛明文规定的婚嫁休七日的婚假再出门去走亲访友。
栗君谦新婚第二天就出门去了,从习俗上讲没什么问题,因为新婚的一切习俗似乎都是从女子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必须这样、必须那样被定义出来的。
但从情理上讲就有大大的问题。
他完全没想过要顾及康卿念的脸面,明明昨天夜里她们配合的还不错。
“不是的,公爹婆母,是卿念嘴馋想吃京城的特色小吃,夫君听了我的话,就亲自出门给我买吃食去了。”康卿念愧疚的跪在栗君谦身边,“是卿念嘴馋在先,不是夫君的错。”
圆吧,栗君谦虽然不信,但初入威虎伯府的她,真的只有仰仗他才能站稳脚跟。
栗君谦似是没想到康卿念会这样说,他错愕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