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甚至都有些责怪一直坚持这门婚事的婆母,威虎伯老夫人,为什么在九月中旬,又带着一身伤回家的栗君谦说康卿念表里不如一,要退婚时,不肯答应。
她此时看康氏女真的哪儿哪儿都不觉得好。
……
因为今日早早的从主院回来,康卿念精神头还不错,所以她没忘记找张嬷嬷帮她去探问下冷萃凝萃与栗君谦的关系。
张嬷嬷是老嬷嬷了,她一看冷萃凝萃的走路姿势就知道她俩都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止她俩,和居原来伺候的一二三等女史全都还是黄花大闺女。
但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分别去找了两人,询问情况。
她先见着的是冷萃,所以就先问了冷萃。
可因为这种问题很私密,无论是冷萃还是凝萃二人都被她问的面红耳赤。
而且出人意料的是,不知道她俩因为张嬷嬷的问话想到了什么,一开始她俩竟然都说她们已经是栗君谦的人了。
幸亏张嬷嬷不是好蒙骗的,她严肃说,“姑娘脸颊青嫩,身段纤柔袅娜,双腿笔直细长,瞧着不像是已经服侍过七公子的。”
冷萃凝萃才不敢再撒谎,羞愧的垂着头,一五一十的把她们其实是重新装修和居才被拨过来伺候的事告诉了张嬷嬷。
冷萃凝萃会不约而同的撒谎,是因为她俩都以为张嬷嬷会特意来问她们这种问题,是给七公子纳小娘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了。
她们虽年轻不知事,但她们家中长辈都是人精啊。
两人家中的长辈早就跟她们说过,过往府上的主子爷从府邸的家生奴才里纳小娘,都是先纳那种得主子爷喜欢,已经破了身的。
所以两人为了尽早有个名分,才会不约而同撒谎。
因为被张嬷嬷在这种私密问题上戳破了谎言,两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女娘都羞臊的不行,又又不约而同的想躲回房间平静下情绪。
她俩和含玉挽金同住一个房间,此时含玉挽金都在和居主屋服侍康卿念,所以当她俩四目相对时,屋子里的氛围都诡异不已。
“七少夫人的陪嫁张嬷嬷找你问话了?”冷萃率先开口打破一室诡异。
“是。”凝萃也不遮不掩。
冷萃和凝萃从前只做丫鬟时,因为都是主院的二等女史,上头的一等女史们又都没有退下去的迹象,所以感情一直不错。
但自从有获得泼天富贵的机会摆在两人眼前,两人之间的氛围就不大一样了。
这种氛围不是今天我甩你一巴掌,明天你给我一拳的剑拔弩张。
而是两人平日依旧会有说有笑的办差事,甚至在对方有困难时也会积极伸出援手,但两人再也不会分享自己的小秘密的渐行渐远氛围。
就像水因为天气寒冷日渐凝成冰的一般。
“你是怎么答的?”冷萃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但又希望凝萃和她做了同样的事,这样她们在康卿念那里的印象就都是一样的。
“你与其在乎我怎么答的,不如在乎一下咱们一和七公子没有日积月累的情分,二也不是七少夫人的陪房,给七公子纳妾时不一定轮得到咱们俩的事吧。
给七公子纳小娘,七少夫人肯定是要选自己拿捏的住的,可咱们的身契都在夫人那里,含玉挽金的身契才是在七少夫人手里捏着的。
七少夫人现在已经知道我们也才来和居没多久,她就没必要顾及七公子和我们的“情分”,非要纳我们做七公子的小娘。”
听着凝萃的分析,冷萃心里一慌,“可我们是夫人派来的人,夫人统管全家,七少夫人敢违背夫人的命令吗?”
“这里是和居,就算夫人让我们成了七公子的小娘,七公子对我们又没有情分,他要是不来宠幸我们,我们就只能靠七少夫人安排才有见到七公子的机会。”
“都成七公子的小娘了,他怎么可能不来宠幸我们?”冷萃天真道。
“七少夫人还是七公子八抬大轿,吹锣打鼓娶回来的,他对七少夫人有留情一分吗?”凝萃道。
冷萃白了脸,“凝萃,你说为什么咱们一定要做七公子的小娘,嫁给和我们差不多身份的男人,过安稳的日子不好吗?”
闻言,凝萃也露出迷茫。
或许是因为家里人的殷殷期盼,或许是主子的恩赐,推着她们往这条路上走吧。
……
因为张嬷嬷的问话举动,引出了两个少女怎样的彷徨,张嬷嬷不知道。
差使张嬷嬷去做这件事的康卿念更不知道。
她得知和居一二三等女史都是因为她和栗君谦成婚才拨过来的,从前和居连打扫院子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伯,心便蓦的一沉。
情绪稍微恢复些后,她又让人去问今天和栗君谦一起出门的男子是谁。
男子的身份就连才来和居不久的冷萃凝萃都知道,所以康卿念没多费功夫就把男人的身份打听清楚了。
男人叫胡锦挚,是多年前和栗君谦在军营认识的,后来因为和栗君谦一起犯了个触犯军法的错,就和栗君谦一起被踢出军营了。
胡锦挚家世极其不好,据想来讨好康卿念的冷萃所说,“七少夫人,这位胡公子以前就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族的小乞丐,若非被征了兵,傍上了咱们七公子,就他现在吊儿郎当的模样,早不知死在京城的那条路上了。”
康卿念追问,“胡公子可有在伯府留宿过?”
“这倒不曾,伯爷不大喜欢他,所以他只偶尔由七公子带着回府略坐过几次客,不过虽说是客,但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咱们七公子出钱,故而他上门从未带着礼信拜见过老夫人与伯爷。”
“七少夫人,奴婢还知道一件冷萃不知道的事。”看冷萃和康卿念聊的火热,凝萃也积极参与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