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三喝下一大口水,精神变好很多,就将昨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他说到沉睡前一刻,芈菲菲打开棺盖时,芈老头一脸的难以置信:“菲菲自己跑了?她活过来了?…诈…诈尸?…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
他似乎想起什么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肯定有人...有东西在搞鬼...我敢肯定!”
柳十三在讲的时候,周围的人个个听得心惊胆战,不少人两股颤栗,冷汗直流。
唯有太叔公比较镇静,他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十三说完之后,又喝了一大口水。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他一口水没喝,没被吓死,也快要被渴死。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出大事了。”一个村民跑过来,神色惶恐。
芈老头在芈家村德高望重,还是村里的村长。
“慌什么慌?慢慢说!”芈老头瞪了那人一眼。
“村西的憨柱...死了”
憨柱就是在村头要请太叔公吃蜥蜴的那个壮汉。
“憨柱?...他昨天还送了我一包兽肉,怎么就死了?”芈老头大惊。
“村长,他爹娘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就发现他两眼发愣,全身硬邦邦的,好像是早就死了。”
“镇里也来人了,喊你赶紧过去。”
“啊?...走,赶紧去看看。”听说上面来人,芈老头也顾不得自家宝贝孙女的尸体,急匆匆带着几个人离去。
太叔公拍拍柳十三的肩膀,“十三,你没事吧?”
“太叔公,我没事的...芈菲菲的尸体不见了,憨柱又在这个时候死了,没这么巧吧?”
“巧不巧,去看看就知道了!”太叔公转身朝村里走去。
柳十三跟在太叔公后面,边走边打量着乱葬岗。
乱葬岗其实是村民私下里的叫法,实际上算是周围村落的公共墓地,处于两座山之间的低洼地,有数百亩大小。
其间遍布坟茔和一人多高的灌木,各种奇形怪状的杂树到处都是,树上挂着凌乱的白色、灰色纸幡和布条,随着山风飘荡不已。
拐过一座山脚,就是芈家村的最西头。
一座陈旧的小院子里站满人。
一个妇人正嚎啕大哭,那个阴冷的汉子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他们是憨柱的爹娘。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检查憨柱的尸体。
这人忙乎半天之后,对身旁似乎是带队的中年人说道:
“张头,死者全身的水分瞬间消失,但床上和地上,都没有任何水迹。”
“除此之外,死者全身没有发现一处外伤,更没有中毒迹象,暂且无法判断死因,或者还可以这样说,死者是因极度恐惧而死。”
“极度恐惧而死?这种死法可是很少碰见,难怪...”中年人皱着眉头。
“我从业二十多年了,见过的死人不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因,王法医,你确定?”
王法医摊摊手:“按照目前的医学科技,我只能这么说...当然,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叫做中邪!”
“算了吧,你呀,不要自己没办法判断死因,就推到封建迷信上面,我看还是拉回去让你老师看看吧。”
柳十三和太叔公过来的时候,王法医、张头正在和憨柱的父母说着什么。
憨柱的父母不同意拉走尸体化验,张头正在做他们的工作。
房间的木床上,放着一具发硬的尸体。
尸体很干,就像是一根风干的木头,透出瘆人的灰白色。
柳十三第一时间就想到电影上的木乃伊。
难以想象,这是昨天才死去的尸体。
尸体的眼珠子瞪的很大,两个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筋膜因紧张几乎爆裂出肌肉,全身就和刚拿出冰库中的火腿一样,硬邦邦的。
憨柱生前究竟遇到什么可怕的情形,才会有这样恐惧的死去?
这种死法,即便是柳十三见过不少怪异的尸体,也从来没有碰到过。
太叔公走上前来,仔细观察着尸体。
“十三,尸体极为干硬,不管是洁净和整理都很艰难。对于入殓师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当然,按照咱们柳家的规矩,这具尸体肯定不能殓。”
柳十三点点头,这种死因不明之尸,确实不能殓。
“太叔公,憨柱真的是被吓死的吗?”
“吓死只是一种说法,还有一个说法,叫做中邪。”
“可是太叔公,憨柱看起来身强力壮,又是个青年汉子,又怎么会中邪而死?”
所谓的中邪,一般是三魂七魄不全,或者是体弱多病,垂老的人身上才会发生。
年轻力壮的不是没有,但很少见。
“中邪只是普通人的说法,在我们这一行当,自然另有说法。”
“黄帝内经曰: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阴阳俱盛则梦相杀毁伤,肺气虚则使人梦见白物,见人斩血籍籍。因梦而癫狂行为失常,是为中邪。”
“葛洪也曾说过,魔卧寐不痞者,皆魂魄外游为邪所执录,欲还未得所。忌火照,火照遂不复人,而有灯光中魔者,是本由明出,但不反身中故耳。”
“他们实际上说的就是魂魄离体之症。”
“三魂七魄或被惊吓离体或莫名消亡,超过一定时间没有归位,通俗的说法,就是中邪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