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看了他好几秒，才回过神儿来。
童妍眼睛依旧弯弯的，仿佛月亮掉进了她的眸子里。
“湛哥，你有车吗？”
“有摩托车。”
“那你有房吗？”
“淮城有一套老房子，不大，七十来平。也不值钱。”
“那你准备给我多少彩礼？”
“我现在所有余额加起来还剩七百多。以后工资都给你，陈局那里应该还有我一点儿奖金，到时候我申请下来也给你。”
童妍：“……你还真实在。”
穆湛礼挑眉：“对女朋友撒谎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童妍不说话，看着他。
“我不能承诺你富裕的生活。妍妍你知道吧，警察每月的工资，还没有我跑外卖挣得多。但是，我肯定会把我所有的都给你，我会多抽时间……”
说到一半，穆湛礼突然不说了。
童妍眨眨眼：“怎么了？”
穆湛礼叹口气：“说了这么半天，突然感觉我这样的人只配孤独一生。”
童妍收了眉眼当中的浓浓笑意。
微微弯着唇，仰视着穆湛礼的眼睛。
看着穆湛礼幽黑眸子当中，只有她自己的影子。
童妍知道穆湛礼此刻是真心的。
他什么都没有。
但他又把自己的所有，来交付给她。
童妍抬起右手，缓缓摸向穆湛礼的脸，假意叹了口气：
“唉！是啊！湛哥你这么穷，工作又这么危险，还没多少时间陪女朋友。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没有女孩愿意嫁给你。”
穆湛礼皱了皱眉，回过味儿之后，眸子里有光火跳跃：“你愿意嫁？什么时候？五一怎么样？”
童妍：“……你想得美。我过了年才二十三岁，我才不急着嫁给你呢！”
“我急。我急着娶你不行吗？”
看着穆湛礼眸子里的坦诚和真切，童妍不禁笑了。
她把悔过书装到穆湛礼口袋里，双手捧住穆湛礼的脸。
“我会嫁给你的。你等我挣够了钱，把手术做了。我要穿上漂亮的婚纱和八公分的高跟鞋，做你最漂亮的新娘。我不想带着残缺嫁给你。”
“我不在乎。妍妍，你在我眼里没有残缺。咱们可以先结了婚，等一起攒够钱，再做手术。”
“我不要。结婚就一次，我要当你最漂亮的新娘。”
穆湛礼抿了下嘴角：“那……到时候你把手术做好了，追你的人就变多了，到时候你就看不上我了。”
童妍听见他这话，笑得不行。
踮起脚，童妍吻了吻穆湛礼的唇角：
“不会的。就算我有一天丢掉了拐杖，就算有比你优秀的男人追求我，我最爱的人也是你－－穆湛礼。”
穆湛礼心里甜蜜蜜的同时，又涌起一股笃定的决心。
他一定爱护照顾童妍一辈子。
穆湛礼得了便宜卖乖：“你骗人。”
“谁骗你了？”
“你如果真这么爱我，你还让我睡沙发？”
“你让黑宝把床抓坏，你不睡沙发睡哪里？”
“……”
“还有！你刚刚是在求婚吗？拜托你了，大哥！谁像你一样，求婚时连个戒指都没有？但凡你去两元店买个假戒指，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我……”
“我什么我？赶紧端饭，菜都凉了！”
“……”
＊
吃完晚饭，童妍去了书房创作。
除了构思新作品之外，童妍最近还接了一些绘画的兼职。
可以赚点儿零花钱。
虽然穆湛礼把所有存款都给了她，可是坐吃山空不是童妍的习惯。
穆湛礼守着一盘橘子，和黑宝在外面看电视。
心思也没在电视上。
这样算账算下去，真不知道他睡沙发要睡到猴年马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男女主接吻，吻着吻着就滚到了床上。
穆湛礼看到这一幕，更烦躁了。
拿过遥控关了电视。
黑宝趴在另一侧沙发上玩儿小鸭子玩具。
穆湛礼把黑宝抓了过来，放到自己脚前。
黑宝蹲在地板上，琥珀色的圆眼珠望着穆湛礼。
穆湛礼手里拿着一个橘子，对黑宝说：“黑宝，如果这是橘子，你就喵一声。”
黑宝歪歪脑袋，晃起了尾巴。
穆湛礼：“……”
穆湛礼又拿起自己的手机，对黑宝说：“黑宝，看好了。如果这是香蕉，你就喵一声。”
黑宝：“喵！”
穆湛礼：“……”
穆湛礼放下手机，指着自己：“黑宝，如果我是男人，你就喵一声。”
黑宝又晃了晃尾巴。
穆湛礼：“你他妈这么蠢，你在妍妍面前你装什么猫精？滚！”
“喵！！！”
黑宝抬起一只前爪，亮出尖锐的爪子，作势要抓穆湛礼。
穆湛礼指着它鼻子：“你抓我试试！我炖了你！”
黑宝低声“喵呜”一下。
收起爪子，跳到沙发上玩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童妍打开书房的门，走出来。
她冲沙发上的黑宝喊道：“黑宝，过来洗爪爪睡觉了！”
黑宝放下玩具，“嗖”一下，跑到童妍身边去了。
穆湛礼回过头：“那我呢？”
童妍：“你睡你的沙发。”
“……”
＊
接下来几天，穆湛礼摸鱼一周，总算是把悔过书都提前写完了。
周五这天晚上。
吃过晚饭，穆湛礼直接把剩下几天的悔过书都交给了童妍。
童妍看到穆湛礼提前交的几页悔过书，有些不可思议。
穆湛礼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1月12日的账，翻篇了。来吧，下一页，赶紧的。”
“不错呀，真不错。一会儿睡前发给你。”
“我申请你把整本账本给我，让我有个心理预期。人家犯人宣判之后，还知道自己刑期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心惊胆战的。”
“就是要你心惊胆战。”
“……”
童妍也没有看完那几张悔过书，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穆湛礼：“你周末休息吗？”
“嗯，有什么吩咐？”
童妍说：“这周末在北二环附近，有个大型庙会。我想去那边做两天兼职，画速写人像。你要不要一起去？”
穆湛礼想到这么大冷天的，坐在大街上画画，就替童妍手冷。
穆湛礼摇头拒绝：“我不去，你也不能去。太冷。”
童妍晓之以理：“这周末气温回升好几度，不冷。再说，一张画卖五十，一天怎么也有大几百呢！”
“那你也不许去。”
穆湛礼才不想大冬天的，让童妍到冬天人潮拥挤的大街上，给别人画画。
童妍张了张嘴，不说话。
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穆湛礼。
穆湛礼被她盯得毛躁。
两个人无声对峙了一会儿，穆湛礼投降：“好了，去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