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
沈妺说完这句话便放下帘子,规矩坐好,静静盘算着,旁边随行的包袱里藏着“大师兄”。
半日后,马车来到了第一个休息点。
“姑娘就在此处稍作歇息,用些餐食,待马儿吃饱喝足后我们再行上路。”
接引公公朝着马车里的沈妺说道。
“是,劳烦公公了。”
沈妺明知这时候是该多少打点一下,可一想着自己日后的生活,便连这点也省下了。
沈妺戴好幕篱,由着嬷嬷扶下马车,进店要了一间上房,随意点了些吃食。
“嬷嬷你也去休息休息,点些吃食吧。”
沈妺开口将嬷嬷支开去。
听见关门声后,沈妺捏了捏袖口,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沈妺将袖口处的一丝线头扯出,隐秘处缝着的一小粒药丸掉出。
沈妺捏着这枚小小的药丸,犹豫片刻,还是将其送入口中。
“如今,一切看天意如何吧。”
沈妺不想吃其他东西,随意吃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将剩下的菜挑挑拣拣喂了些给“大师兄”。
半个时辰后,嬷嬷敲响了房门。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沈妺闻言起身,戴好幕篱,打开了房门,熟练的上车坐好。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到达了第二个休息点。
“姑娘,这夜路危险,我们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启程,傍晚便可抵达京都。”
公公说完不待沈妺回应,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种不识趣的女子估摸着也走不远,不必多费心神,就是可怜我咯,本就为这点油水跑着一趟,还倒霉的遇见这么个不识趣的。”
公公在心里暗暗吐槽。
沈妺照旧要了一间上房,随意点了些吃食。
吃食上来后照旧挑了一些喂给“大师兄”,然后随意吃了点。
洗漱好、吹了灯,静静地躺着,一夜未眠。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嬷嬷敲响了房门。
良久,都没有人开门,嬷嬷急了,生怕沈妺不在,急忙破门而入,看见床上的人后,嬷嬷定了定心神。
“小姐,我们该启程了。”
嬷嬷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沈妺,觉察到不对,伸手一探,额间滚烫。
嬷嬷急忙找到公公告知情况。
“怎么就你们事多,你可知这是天子大事,耽误不得。”
没有油水可捞,公公不耐的说道。
“是是是,还劳烦公公稍等片刻,老仆请个大夫观看一二,毕竟过了病气给贵人可就不好了嘛。”
嬷嬷肉疼的悄悄塞了个荷包给公公,公公掂了掂满意的收起。
“可抓紧点啊,今晚必须得赶到。”
“是是是。”
嬷嬷回到房内,看着床上的沈妺摸不准她是不是故意的。
嬷嬷将床帘放下,等待着大夫前来,心里在暗暗盘算着,这打点出去的钱到时该得向沈妺讨回来。
没一会大夫来了,看着一切都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手腕。
心道“这活可不简单。”
大夫将手搭于脉上,细细的感知着脉象。
良久后收回手,斟酌后说道。
“大抵是姑娘身子弱,舟车劳顿,有些水土不服罢,不过并无大碍,稍作休息便好。”
大夫知晓这姑娘病的不同寻常,但见这架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夫留下一枚丹药后便离开了。
嬷嬷将大夫留下的丹药喂进沈妺嘴里,不顾沈妺还昏睡着,给沈妺梳洗好,带上幕篱,便扶着她上车了。
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的走着。
车里装晕的沈妺见状清醒过来,一下又一下的摸着“大师兄”的毛。
沈妺叹了口气,“果然,这事不会如此简单。”
沈妺身上开始泛起红点,马车一次停了,到了最后一次休息点了。
“姑娘,这是最后一次休息点了,下午就到京都了。”
嬷嬷见车内毫无动静,急忙上车查看。
车内,沈妺依旧是上次嬷嬷放置的姿势,糟糕的是,沈妺身上的红点。
嬷嬷从未见过如此扬面一时慌了神,急忙唤来公公。
“公公,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家小姐这……”
“怎么办?启程!死也得死在京都。”
公公气急败坏的宣布启程,这一趟,跑得可真不值。
车内的沈妺听见这话,淡了心思,缓缓睁开了眼,佯装虚弱的喊道。
“公公多担待,小女子从未出过远门,一时体弱,还请公公多等会,小女子稍作休息。”
公公听见车内传来的声音,一时庆幸,又觉得麻烦极了。
嬷嬷听见沈妺的声音,放下了心,上前去扶沈妺下车。
房内嬷嬷恶狠狠的对沈妺说道:“别给我整这些幺蛾子,老老实实去吧。”
沈妺低下头,掩住眼中神色,静静地挑选着吃食。
沈妺终究是踏上了回京都的车,心想,“往后生死凭天吧。”
————
为什么沈妺这么悲观呢?
是因为,此一去是入宫选秀,别以为这是一桩美事。
当今皇帝已年四十,对江山他算是恪尽职守,可对后宫他残暴不仁。
每年都有三十余人入住后宫,可活下来的只有一二人。
不因其他,只因他那特殊的癖好。
皇帝年少时被敌国掳去过,关押在了青楼里,不仅让他看尽烟花事,也让他受了不少折磨。
皇帝是个好皇帝,可就是这年少时的阴影,导致他对女人花样百出,不少女子死在龙床上。
为了满足皇帝这变态的需求,每年各地的都得应召适龄秀女。
以往选秀入宫是一桩幸事,而现在大家谈之色变,避之不及。
本来该应召入宫的是郡守府的嫡女沈姝。
可沈姝不想踏入这地狱,便大闹郡守府,扬言若是强迫她前去,她便一头吊死于房梁上。
郡守夫妇也不愿自己女儿受这等苦楚。
思来想去,便想让这已有婚约,却因替母守孝耽搁婚期的庶女沈妺替代其前去。
沈妺不从,祖母以其生母的骨灰作威胁。
沈妺不得不从,可又不想一辈子关在那金丝笼里。
沈妺本想以患病为借口拖延时间,另寻他法。
可没成想,此路不通。
沈妺实在不愿郡守一家在外逍遥,而自己却替嫡姐沈姝进这地狱。
沈妺决定铤而走险。
————
眼见着就到了京都。
“大师兄”突然坐起,细细的感受着契机,良久后,确认在皇宫内。
“大师兄”心中疑惑,“怎会在宫内?莫非……这皇帝干的混账事,老天也看不下去了?让我替天行道?”
“可这,修行之猫怎么手染鲜血呢?该怎么替天行道呢?”
“莫非老天就是让我参这个的?”
“大师兄”瞪大双眼,咕噜噜的转着眼珠。
沈妺被“大师兄”的模样逗得难得展颜一笑,“这京都果然繁华,连你这小家伙都这样。”
“姑娘,天色已晚,宫门已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