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息怒。”下方众臣都惶恐的跪下。
“息怒,息怒,成天就知道说些没用的。”
殿内静悄悄的,只有老皇帝粗重的喘气声。
“罢了,退朝。”
老皇帝眼不见心不烦,决定不看了。
“恭送皇上。”
老皇帝坐在御书房内,胸腔处的怒气正冲天灵盖。
“皇上不如去惠妃那边坐坐。”候公公端了一杯茶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询道。
“也好,摆驾。”
最近一段日子,惠妃颇有担任解花语的角色,在她那他也能舒心些。
永乐宫惠妃听到传报,轻叹一声,脸上挂起温柔的笑。
“参见皇上。”
“爱妃快起来。”
惠妃起身的同时,老皇帝也顺势握着她的手。
“上茶。”
一杯香气四溢的菊花茶就被端了上来。
“皇上,菊花茶败火,多喝些。”
“好。”
盛德帝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茶入口便清香鲜爽,纯净而绵长。
“好茶。”这一口茶下去,他心里的怒火确实降下去不少。
“爱妃真是越来越会拿捏朕的口味了。”
“哪有,不过是多用了一份心而已。”
听到这话,盛德帝不由得心生温情。
“爱妃有心了。”
盛德帝一副含情脉脉的看向惠妃,惠妃看似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子,其实连脸上的假笑都伪装不住了。
盛德帝在惠妃这又重新感受到纯情的感觉,不由得心情也放松了许久,这一放松,话就多了起来,便谈的今日朝会江南水患问题。
“唉……这些大臣们都不是真心为皇上办事啊。”
“是啊,朕就怕,这次赈灾的银子都落进他们的口袋啊。”
“不如让皇子们去吧,既能锻炼他们,也是扬我皇家之威。”
“爱妃说的有理。”
盛德帝想了想,确实是,皇子们陆续都大了,确实应该外出历练一番。
“唉……这梳妆台莫不是换了?”他眼睛的余光瞟见,于是张口问道。
“哦,是啊,这是四皇子送来的,这孩子虽说有些风流,但对我们这些庶母妃还是挺好的,就说这梳妆台,几乎人人都有份。”
“是吗,他倒是有心了。”
“他啊,就是有些不成器,瞧瞧他的哥哥们,整日为朝效力,就他整日没个正形。”
“是啊,他也应该有些事做了。”
盛德帝盯着梳妆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惠妃也不再多言,只是再添了一盏茶。
“禀皇上,丽嫔差人来报,说是肚子痛,想看看皇上。”
盛德帝一听心里确有些焦急,但也有些恼怒。
这毕竟是惠妃的地盘,就这么来寻人,未免有些不给她面子。
“皇上,快些去吧,皇嗣为重啊。”
惠妃脸上不见生气,还略带些焦急。
“那便委屈爱妃。”
盛德帝安抚了她一句便匆匆出去了,毕竟已有几年未得子嗣,这孩子他还是很重视的。
等盛德帝的圣驾一走。
“来人,焚香洒扫。”
惠妃此时正在认真的洗手,用皂子一次次的拭手。
“将今日之事传信给他。”
“是。”
盛德帝在丽嫔那并未待很久,很快,他便气呼呼的走了出来。
候公公急忙迎了上前。
惠妃这边很快便得到消息,将这一并送往四皇子府。
四皇子府
外书房中,橘黄色的火苗微微跳动,烛光照在谢宴英俊且偏冷的侧面上。
“殿下,这正是您出仕的好时机啊。”
他握紧手中的纸,眸色变得渐渐晦暗。
“找韩意水等人来议事。”
“是,小的立马去办。”
母亲,您的仇我一定会报,望着庆国府送来的请帖,谢宴不由听得想起那个雪夜。
从小谢宴便觉得外公看他的眼神不一般,总有些故事,而且从父皇的举止中,他总觉得母亲的死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自从他开府后,他便暗中寻找庆国府的旧人,黄天不负有心人。
总算让他找到岑嬷嬷。
她本是皇后的奶嬷嬷,当年,皇后清算,一时心软便将她放过了,只是派人守着她。
岑嬷嬷为了家人的安全,一直隐瞒着她有家人的事。
而谢宴却抓着她的家人,并以她全家命为险迫,才逼得她张嘴:诸般事宜的开端,要从今上登基之初说起。
先帝是个平庸之辈,而先太子却是个惊艳之辈,生生压了众人一头。
而当初盛德帝的登基完全是个意外。
太子意外得了急病身陨,而建德帝并不是个无能之人,自然是要伺机击破,夺回政权的,好在当时朝堂上,除了杨党以外,还另有几股势力,拉拢这些势力,站稳脚跟,势在必行。
而要拉拢这些势力,除了各种恩威并施之外,将这些人家的女儿纳入后宫,为彼此的利益增添一道最直接的保险,必不可少。
庆国公就是当时那几股势力的最大一支,他膝下刚好有两个适龄嫡女,建德帝为防有变,直接将章家族中最为尊重的两位千金纳入后宫,并封了高位。
章氏姐妹入宫后,很幸运的连续怀了身子,并生下皇子,分别就是太子和谢宴,而当时她还不是皇后。
很快,先皇后因病去世。
而章氏成为最好的选择。
而此时章氏两姐妹已然身居高位,连续生下皇子,若如章家外孙成了嫡子,那太子之位也触手可及,这份荣宠,实在太过了。
历来,外戚过于强大,想来会成为威胁皇权的存在,尤其是盛德帝刚得帝位,皇权并不稳固。
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候,皇后得了消息。
她想登上后位,但要如何做?
答案很简单,既然盛德帝觉得章家隆宠太过,那就将这份隆宠减掉一些,于是,章淑妃便成为她下手的对象。
他犹记得他当时双目隐隐透着赤色,大手攒拳咯咯作响,胸腔之中一股愤慨陡然迸发,汹涌澎湃,恨不能马上就为亲娘报仇雪恨。
而其时恰逢章淑妃染病卧榻,章家在太医院有心腹太医,章氏姐妹一贯都是用这个太医,皇后威逼利诱,设法让太医投靠了她,在妹妹的汤药里,换了几味关键的药物,又加了几味药。
很快,章淑妃便香消玉殒。
而章家自然知晓此事,只是他们并未出言,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耀,默许了这件事。
母妃并非病逝,而是被章皇后杀死,乍闻此讯,他震惊怒恨至极。
他连夜策马返京,大雪纷飞的路上,他不顾风雪,直奔皇宫,在转入皇城前,方堪堪勒住胯下骏马。
他在奔入皇城前,勒停骏马,跨坐在原地眺望巍峨的皇宫,大雪清楚的映照着整个皇宫,许久他才掉转马头,策马离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为了母妃,他必须学会忍耐。
想想幼年少年时期所得的唯一温情俱是虚伪的假象,所谓的家人就这么看着母妃惨死。
他很想当面质问他们,但他不能,他明白,一旦被发现,最后的结果只会是自己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