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素锦无计可施的翻了他一眼。
“怎么,夏瑾,你好像没信心保护本将嘛?”堂堂大渝玄甲士大将军一边吃一边调侃。
渐渐混熟,夏素锦大致了解这对叔侄的惫懒性子,没搭话的她抢过碟子里一片野兔肉。
见营帐主人不说话,窄一宽淡定自若道:“从容一点,独彬都布下天罗地网了。区区横盟兄弟会,来一个抓一个。”
夏素锦终于忍不住了。
“大将军,你对江湖上的事真的一无所知?”
一旁同样海吃胡塞的窄秀闻言扯起耳朵,嘴里嚼着肉含混不清问:“有多神奇,说来听听。”
见叔侄二人看自己就像看茶馆里说书的一样,夏素锦重重一叹。“我师傅说,高明的刺客能躲在影子里,关键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话没说完,窄秀噗嗤一笑,一截粉丝从他鼻孔里冒出,他慌忙清理起来。“对不起,菜太辣了,没忍住。”
窄一宽也是没正行,指着侄儿的糗样哈哈大笑。
弄得夏素锦不知他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者不惧。
“窄秀,托你给我寻的兵器有着落了吗,没趁手武器,心里空落落的。”
“夏瑾,你怎么跟女人似的,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不是让人送来了嘛。”
夏素锦诧道:“在哪?为何我不知道?”
桃真端上来一盘爆炒兔肝,指着墙角一根不起眼的马槊道:“小……公子,那个就是,下午窄校尉差人送来,桃真忘了跟你说。”
军营里的肉食除了江鱼就是野兔,按理说翻来覆去就那几种做法,可桃真总能烹饪出美妙的滋味。
窄秀奋勇当先,抢了一块兔肝,接着促狭道:“桃真,你怎么说话也跟女子似的,还小公子?你家伯爵年纪是不大,给你喊得更小了。”
桃真低头讷讷不言,夏素锦怕她露怯被看出破绽,便吩咐她去拿那根马槊。
桃真虽是练武之人,可那根马槊极重,费了好大力才拖到夏素锦面前。“公子,可比你那把大剑还重。”
望着灰不溜秋的马槊,夏素锦来了兴趣。她练得是重手功夫,讲得是一个势大力沉、雄浑刚猛。
她从桃真双手中接过乌沉沉的马槊,分量极重。最令她欣喜的是槊尖并未开锋,与之前的无锋重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夏素锦单手将那柄重武竖举,猛然拄在地面。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令窄一宽微微侧目。好小子,是抡锤打铁的一把好手。
窄秀下一口兔肝还没塞进嘴,目瞪口呆道:“夏瑾,你小子力气真大,这玩意我喊了三个玄甲士的兵卒才能竖起来!”
给没见过世面的几人耍了几手功夫,夏素锦心满意足。“不错,虽然不如我那把大剑,勉强够使唤了。窄秀,谢了啊。”
刚刚感叹完的窄秀立马叫嚷起来。“什么谢了,这是我从楚营的武库买来的。你得给钱。”
“咱们都这么熟了,谈钱伤感情。正好也请你吃了不少顿饭,两清了。”
“海棠城寻印的时候,你小子还讹诈了我一袋子钱呢。”窄秀憋屈说道,随即飞快地往自己碗里扒拉起爆炒兔肝。
吃饱喝足的窄一宽搂着侄儿窄秀回营,任由身后提着马槊的夏素锦跟着。
燕来军驻扎在大渝军营之中,很快便走到位于中央位置的大将军的营帐。
大帐四周点了好几座火盆,负责守卫的士兵围了一圈。
左将军独彬正在营帐前一脸严肃的把守,见到三人归来,尤其是看到夏素锦拎着兵器紧随其后,神色诧异。
“燕来伯,你拎着马槊做何?”
夏素锦对独彬行了军礼,随即淡然回到:“左将军,我奉联军首脑们的命令,前来保护窄大将军。”
走在前头的窄一宽朗声笑道:“对方既然是刺杀难道会大张旗鼓的来?你能无时无刻守在我身边?回营歇息吧夏瑾。”
夏素锦默不作声,她本就是极固执的人,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变动初衷。
左将军独彬指着环绕大帐的卫兵,面带微笑。“是啊夏伯爵,有本将防卫大将军的安全,尽管放心。”
夏素锦见大渝这边不当一回事,心头闪过一计,便点点头,装作不好推辞的离去。
眼见她远去背影消融在夜色中,窄一宽一手搂着侄儿窄秀,一手搂着独彬,依旧嬉皮笑脸。
“这小子肯定没走远,随他吧。”
转头又对独彬说道:“老独把人撤了,搞这么大阵仗是想让我贪生怕死的臭名传扬开来吗?”
独彬不敢忤逆自家主将,只留下两个士卒守卫。
夜色渐深,一道黑色人影如同狡兔般蹿至大渝军营附近,望着营地里照明的火盆,她的眼神宛如手中长剑一般凌厉。
终于找到大渝的营地,正中间那座最大的营帐看着显眼,极有可能是窄一宽的大帐。
心念于此,她飞身轻轻越过一人高的木头营墙,如同身姿翩然的小小蝴蝶般无声落地。
一队巡防的士兵经过。
她往后贴靠木墙,隐身在黑暗中。
就这样兔起鹘落几个眨眼的光景,她便接近了大帐。
营帐门口两名大渝士兵手持长矛,腰悬宝刀,目光炯炯如同火炬。
她看了一眼大帐的顶端,不是很宽像一个缩小的屋顶。那个窄窄的梁上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身位。
想到这里她扫视漆黑的四周,极其安静,只有噼噼啪啪火盆中的燃烧声和巡营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她立即纵身轻轻一跃,宛如轻飘飘的树叶随风升起,终于像一只落脚栖息的鸟雀正好落在营帐顶部的横梁上。
低伏身体,借着营地里的火盆规划好逃跑的路线,又在心里演示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她用利剑在牛皮质地的帐顶戳开一道小口。
牛皮做的营帐很硬,她警惕的以一指撑开小口,谨慎而缓慢的找寻着目标。
窄一宽坐在将军案前对着海兽葡萄镜剔牙,丝毫不顾及大将军的形象。野兔肉有点柴,他这般的好牙口应付起来都很吃力。
见叔叔专心致志的剔牙,不论说什么他都是嗯嗯唔唔,窄秀实在找不到话题。
他想留在这里,陪着亦父亦友的叔叔。
窄一宽懒得搭理侄儿,不耐烦的对他挥手赶人,随即投入到与牙缝里兔肉丝的酣战中。
无奈的窄秀只得简单道别,回自己的小帐休憩。
女刺客用手指转了一圈,在小洞的视野里并未发现还有人。
没来由的她胸口一跳,一丝动摇袭上心头。
居然如此轻松,趁着他聚精会神自己只需从天而降一剑刺入他的天灵盖即可得手。
未免,也太顺利了。
但盼望归去与良人朝朝暮暮的希冀很快淹没她的迟疑。就是现在。
花抚月突然破开牛皮帐顶,头下尾上的样子宛如蝎子下树,那柄寒芒流转的利剑便是她的毒刺。
没有预想中的一击命中,窄一宽放下葡萄镜,闪身往后避开。
那一瞬间,花抚月在摊开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原来他根本不是剔牙,而是借着镜子隐秘的注视头顶上的刺客。
没有一丝犹豫,落地瞬间,长剑被压得弯成半轮明月的样子,借助反弹之势,花抚月旋转着奔向窄一宽。
作为久经战阵的大将军,窄一宽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出众。他竭力后退,随手拔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