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亭说他这两年的嗓子一定被羊驼唾沫腌渍过，歌声像一位耄耋老人在说临终遗言。
“……”
方淳若表示赞同。
酒吧的员工们说，“很好听啊，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路过的董时掏出手机，把裘榆发在流媒体平台的翻唱放给他们听，又放了首关煜写给付子昂的定情歌曲，最后放出克莱尔和纪清荔合唱的歌剧大招。
众人，“wow……”
“好好听！”
“好浪漫啊……”
“这歌声的穿透力好牛！”
“纪老板的声音好悦耳。”
董时满意离。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着自娱自乐的荣昭。
“咦……”
“啧……”
“害……”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纪清荔拿着小黑板，捧着润喉茶走遍每一桌，大家都在喝酒，说她耍赖，无奈，她脑筋一转，眺望一眼正在给她做沙拉的地下恋男朋友，小跑过去他跟前玩了点小心眼，最后季卿晏跟着她，承受着本应该是她喝的，一杯又一杯的敬酒。
——还没有见他酒醉，各位加油！
她在小黑板上写，快速让大家浏览一遍，然后又迅速擦干净。
另一边大家都眼尖了她的小动作，纷纷打趣。
荣昭，“你就这么纵容她玩你？”
方淳若叹气，“她自己不能喝就瞎霍霍别人。”
“想灌醉我，”季卿晏浅笑，“她还没那本事。”
“别太自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荣昭劝他投降，“其实我也挺好奇你酒醉是什么样。”
伊桑倒吸一口凉气，“卧槽，听我的，千万别让他醉。”
荣昭闻言更感兴趣了，“难不成他醉了会后空翻，还是会原地自由泳？”
“都不是。”伊桑高深莫测的摇摇手指。
荣昭鄙夷的看着季卿晏，他摇晃着酒杯，忽地慵懒的勾唇一笑，“试试？”
伊桑目瞪口呆，这人谁？
季卿晏的酒量在他们圈子里也一直都是个迷，但更多的是因为他不喝，或只是小酌怡情，想彻底灌醉他？
没可能。
荣昭手一拍桌，更有意思的局开始了。
他搂着董时，骄傲介绍，“十年夜扬从业者！”
搂过向云亭郑重说，“纪清荔师父，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你得喝上两杯吧？”
最后他指着身后一群跃跃欲试的人，“还有他们，本地大型吃酒兽。”
说完他拍手，对着伊桑斜额，“你帮哪边？”
伊桑还没开口，就被一阵“哒哒哒”声截断。
他们寻找声音来源，看见纪清荔慢条斯理的在黑板上写着字。
——年龄加起来要有两百岁了吧你们？学什么年轻人拼酒？
——要护肝片还是醒酒药？我去给你们准备。
今晚的夜色格外撩人，但也有可能是身边的人比较撩人。季卿晏扣着纪清荔，只允许她乖乖坐在身边，说她会是自己的幸运女神。
荣昭给季卿晏支了一个擂台，就让他坐在那。为了公平公正，荣昭让大家准备好游戏，季卿晏输了才用喝。
——你不会的怎么办？
纪清荔问。
季卿晏偏头，“现学。”
纪清荔——你可真牛。
规则是一人三局，直至所有人轮完，季卿晏能行动自如，就让他回房休息。
“担心我了？”季卿晏勾唇一笑。
——没有。今晚分房睡。
“为什么？”
——你醉了到底会做什么？
“等会儿就知道了？”
董时压轴，荣昭首当其冲。
但接下来的画面很诡异，不管是他会的游戏还是不会的，季卿晏都精准控制三局游戏里他只喝一局的酒。
众人的气势从一开始的汹涌澎湃到力不从心，大起大落后董时开始后悔参加这个局。
荣昭怀疑，“不是吧。”
伊桑搂着他肩膀，“二十多年，我们见他彻头彻尾的酒醉次数一根手指就数完了。”
但那一次就足够让他想想就后怕。
……
大家没能成功见他酒醉，还目睹着他风轻云淡的上楼休息，然而纪清荔这边，她不想知道，她再也不想知道季卿晏喝多是什么状态了。
“所以他昨晚醉了没？”方淳若追问。
“我怎么知道。”纪清荔坐在凉亭下喝着茶。
方淳若不信，“你昨晚真没看到？”
“没看到啊，你们不是都见他回房休息了吗？”
“不是让你偷摸过去看一眼吗！”方淳若气不打一处来。
纪清荔白眼，“他都回房休息了，你让我去撬锁啊？”
其实不是，她是没撬锁，是季卿晏过来撬了她房门的锁。
季卿晏还在睡，破天荒的还在睡。
吃了早餐，纪清荔困意明显，打算回房睡回笼觉。
她的房间里，季卿晏裸着上半身睡在她粉红色的床上，被子只盖到腰腹，睡姿规矩，呼吸均匀轻柔。
纪清荔脱了外套，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指腹划过他的眉眼，鼻梁和薄唇。视线落在他的胸膛，前几天的细小伤痕刚结痂，又新添了几处红痕。
昨晚他回房前确实没什么异样。
众人围攻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才结束，天色也不早了，有些员工先回了家，有些还没喝够的留下来继续喝，由荣昭和董时组织嗨通天亮，据说伊桑昨晚也醉了，只不过不是喝醉的，是熬醉的。
退股派对一共有了三十几人，按照季卿晏的控制，他大概只喝了二十七八杯，可杯子很大，喝的还是纯洋酒，说是不醉，大家都不信。
但他也确实在众目睽睽之下走着直线回房的。
在大家还在津津乐道他的酒量时，纪清荔遭殃了。
她上楼后没有第一时间去他房间，而是先回房找之前还剩下的解酒药，想着把药给他送过去吧，人就自己来撬锁了。
进门后他拒绝吃解酒药，样子看着挺正常，眼神不迷离，说话逻辑清晰。
可当他拉着纪清荔从如何解决纪父的事情聊到他大学，聊了他家庭，聊了人类起源，最后开始分析国家政策时，纪清荔才发现不对。
她捧起季卿晏的脸问是不是醉了，季卿晏摇头，拉开她的手，继续侃侃而谈政治，纪清荔基本肯定他是醉的。
只不过他没有醉彻底，还是比较稳的，酒品也很好。
就是话多。
一直讲个不停，把纪清荔都讲抑郁了。
最后她忍无可忍，留着他一个人在客厅回卧室睡觉。
没多久，他跟着进来。
所以伊桑留下的那个悬念他只发挥了不足为重的一半，也只有纪清荔知道。
但还有一件事也只能纪清荔知道。
——以后还拿年纪大的事说我么？
——我真的有那么老么？
——KK，现在这么视死如归，以后怎么办？
纪清荔醒来后，把他的备注从季总改成——季持久。
天赋异禀吧，无论是酒量还是持久力。
但纪清荔更好奇他醉彻底是什么样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