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堂外。
灰瓦白墙伫立，一道道身影陆续进出那道漆红木门，神色匆忙。
莫红袖漠然倚在墙边，怀里抱着漆黑的刀鞘，眼里没有平日里的随性洒脱，沉默不语。
“老大，人齐了！”
周昀跟着张朔赶到，环顾四周，发现红夜小队的人已然齐全。
包括与自己相熟的老刘、老许等人。
除此之外。
还有几副面孔，很是陌生。
他们更为年轻，目光更冷峻，气息也更强，都达到了紫府之上。
甚至还有两位，赫赫然是紫府圆满的高手。
“介绍一下，无梦小队的队长苏歌，赤炎小队的队长萧斩！”莫红袖走过来，说明了两位紫府圆满强者的身份。
这里只有周昀一个是新人。
这番话自然也是专门对他说的。
周昀望向两人，点点头，便算见礼了。
“你便是那位一人独战整个陈家的周昀，久仰大名了！”苏歌着一袭宽松儒衫，竹簪束发，微笑开口，很是温和。
说是久仰大名。
但周昀清楚，对方听说自己，最多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而已。
“什么时候了？还客套？”
相比而言，萧斩更冷漠的多，只是看了周昀一眼，便收回目光，声音有些不耐。
转身朝着营房外走去。
“不用管他，他这人就这样~走吧！”莫红袖拍了拍周昀肩膀，两人并肩而行。
来到悬妖司衙门处，已经有人牵着马车在此等候。
众人一言不发。
分别上了三辆马车，相继出了城。
……
……
“到底怎么回事？”
莫红袖靠着车厢，沉吟道：“陈家的地底下，有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监牢，尸骨堆积如山，至少数千人！”
周昀双眼微眯。
哪怕陈家布局数百年，这个数字还是庞大了一些。
在悬妖司眼皮子底下。
那么多人失踪，居然能隐瞒到现在。
莫红袖继续道：“陈家三个长老，虽然资历老，但年轻时的天资，其实算不上有多惊艳！但偏偏就是他们，熬死了许多同辈的人，硬生生修行到紫府圆满境界……
这其中原本就有很多古怪，悬妖司一直在调查，直到这次，总算可以确定了……是化妖法！”
“化妖法？”
周昀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字眼。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妖术，通过吸取生灵的气血之力，补充自身寿元和精元！”
张朔解释道：“紫府修士虽然有五百载左右的寿元，但这个数字，并非一成不变的……若曾遭受过伤及本源的伤势，或者催动过一些危险的秘法，折寿是很正常的事！
很巧，陈家那三大长老年轻的时候，为了稳固陈家大世家的地位，很是经历了一堆恶战，留下了旧伤……
按理说，他们早该在一百年前便寿尽而死！”
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陈家三老非但没死，还突破了紫府圆满境界。
“吸人精气……这是妖魔的手段啊！”周昀渐渐明悟了。
“不错，但人妖体质迥异，学妖吸食人族精气，效果必定会大打折扣！最初还好，越往后……所需要的人体血肉就越多，而且每隔日不吸人的精气，就会遭受反噬……
直到，再也藏不住！”莫红袖颔首道。
“难怪……”周昀恍然。
难怪那夜，陈家的人得知悬妖司打上门去，连辩解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是一副要破罐子破摔的作势。
原来是做贼心虚。
他们知道，陈家经不住查。
恐怕在暗地里，他们早已谋划着叛出江淮郡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也许刚开始，他们只是想着稳固家族地位，震慑外敌……以解一时之难。
但有的东西，一旦沾了，便如深陷流沙，再也出不去了。
……
……
虽然查清了陈家背后的龃龉。
但这件事到这里还不算结束。
所谓化妖法，并非是指特定的某一门秘法，而是一类秘法的统称。
眼下这种。
和大周悬妖司记录在案的其他法，完全不同。
山海小队深入调查之下。
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城外的大雄寺。
“查出什么了？”
“什么也没查到！”张朔耸耸肩，“悬妖司的人刚刚靠近大雄寺，就被一群信徒和百姓给围住了，说是佛门清净地，不许满手血腥之人踏足！”
周昀觉得有几分荒谬：“他们能拦得住？”
张朔看了他一眼，很是无奈道：“那能怎么办？你不了解那帮信众，平日里对他们吆五喝六的他们都不敢吱声，但要辱及他们的佛，他们真敢提起锄头弯刀夜袭悬妖司衙门……
难不成真把他们全杀了？”
“这些年，大周朝内外无战事，朝廷主张与民更始，以民为本，休养生息……”
似是看出了周昀的不解，莫红袖补充道：“若在那些穷乡僻壤之地，山高皇帝远，管不着也就管不着了！但在江淮郡这种地方，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若真对百姓举起屠刀，会很麻烦！”
她没有说的太明白。
但两世为人的周昀，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无非是关乎什么大局之类的。
反正都是周昀不喜欢的东西。
“大雄寺那位方丈不是一般的妖，在白迟县一带信众颇多，被奉为尊者！大雄寺的分寺更是开遍了江淮郡……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绝不是小事！”
“所以，凌若和没有在城外的那座分寺多纠缠，连夜出动赶往白迟县，想去找那位方丈问问清楚！”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了信！”
莫红袖三言两语，讲明白了事情经过。
山海小队去了二十余人。
按理说不论事情成功与否，都会在一定时间内传讯回江淮。
事实却没有。
一群人就像失联了一般。
悬妖司先后派出了好些位精通寻踪探迹的顶尖探子，想要去摸摸情况，却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回信。
悬妖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指挥使亲自下令。
衙门内，没出任务的小队，全都被集合了起来。
联合前往白迟县，调查此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