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白马踏在枯叶上,发出无聊单调的声音。
白玉楼虽是心下焦急,但马儿只有一匹,若是此时让他坐上马再抱着冷凝月,难免会让人以为他故意占便宜。他只得拉着马儿,尽快行走。所幸这里离那何壮壮所说的村庄已然不远。
他左右无事,故意解开了冷凝月的哑穴,以免路途无聊。
冷凝月头朝下被放在马背上,随着起伏哼唧了两声,她惊喜自己又能说话,立即大声呵斥:“狗贼,还不把我放了!小心我将你、将你全家都杀光!”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说这些话来威胁。
“我母亲因难产而亡,父亲嘛,也单身一人。家中还有阿贵,与我亲如兄弟。他应不会介意和我一起受死吧。”白玉楼淡淡说道。
“你......”冷凝月语塞,一口气上不来,又哽噎了一下,骂道:“狗贼,你要杀我就快动手,大小姐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冷大小姐,为何你一见我便非要拼个死活?难道不能做个朋友,好好相处吗?”
“做梦!”冷凝月咬牙道:“你放走了我的霜红兽,还几番欺负羞辱于我!和你做朋友......哼哼,狗贼倒是想得美!”
“若不是你要杀我,我又哪里会平白无故抓住小姐你呢?”白玉楼笑笑,只觉这个女人当真是刁蛮任性。
“哼!狗贼,你少颠倒是非。耍了些手段抓住我,有本事放我下来,我们重新打过!”冷凝月挣扎了几下,依旧无济于事。
“较量倒还可以,拼命便算了。”
“你怕了!”冷凝月怒道:“你也知道怕?现在晚了!”
白玉楼暗暗好笑,说道:“大小姐冰雪聪明,道法过人,我自然是怕的。难不成,我不用一些歪门邪道,还能抓得住大小姐你吗?”
“哼哼,知道就好。”
这招以进为退立即起了效果,白玉楼心道,这刁蛮任性的主儿,倒也只能适合这种方式对付。
冷凝月哼哼唧唧,嘴上似乎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白玉楼趁热打铁,好奇道:“之前自然是我不对,只是不知大小姐为何一开始见我就对我不满?好像也认识我一般,究竟为何?”
冷凝月眼中闪过惊疑,跟着俏脸微微发红。似乎想到什么,越想越不平衡,复又发怒起来,大叫:“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大小姐的事为何非要告诉你!”
白玉楼一愣,这家伙,变脸得也太快了。他忍不住又问道:“或许你和姓方的都是来自清风教?只不过,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是那教主的女儿不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谁是谁女儿了!”冷凝月怒道。
“不是吗?”白玉楼有些诧异,不过倒也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好笑起来。
冷凝月禁不住问道:“狗贼,你笑什么笑!”
“我笑大小姐你倒也可爱!”白玉楼缓缓说道。
“你、你......”冷凝月几时被人这般调戏过,顿时七窍冒烟,叫道:“等我四个手下赶来,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我看他们早就四海为家了。”
“什么意思?!”
白玉楼摇头道:“他们保护小姐不力,回去必然生死难料,索性便会远走他方,从此不再出现。你倒以为还能来救你?”
冷凝月听得一愣,待想明白此中关节,气得大喊:“狗贼!我一定要杀了你!”
寂静的森林中伴随着欢笑叫骂,远远传了开去,与幽暗的月光相互辉映,也是美妙。
......
此时月光已然暗淡,空中飘着淡黄的飞花,像落下奇异的雪。
凤族居住在这一片梧桐林中,因常年烟雾缭绕,便有梧桐烟雨的称呼。
穿出森林,往北边而行,沿途许多小屋建筑早已被战火烧成了废墟。这般血海深仇,恐是难以调和。
待到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玉楼便到了一处较大的凤族村庄,也可叫林寨。
似乎是白玉楼和崔凯阿贵来到这里的那晚战火,将此变成一片瓦砾尘埃。
凤族林寨后方便是那生长的参天梧桐的大山,高耸入云而不见顶。白玉楼看着因为骂的疲倦而沉沉入睡的冷凝月,暗暗好笑。
这大小姐,如此状况竟也睡得着,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处变不惊。不过自己出此下策将对方绑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是多被纠缠,只怕时间上无法赶得及。
白玉楼微一犹豫,四处看下,林寨中倒有很多破毁的房屋。他找到一家毫不起眼的矮房,将冷凝月放在庖屋中,再找来破旧的木栏、门房以及稻草将她遮挡,伪装成了被破坏殆尽一片残渣的模样。
他满意地一笑,不知道这个大小姐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堆垃圾下方会作何感想?他暗暗得意,不知自己又耍起了纨绔子弟的习性。
虽是如此,但这里一片废墟,哪里有半点人的影子。
“难道何壮壮没有将他们两人带来这里?”白玉楼心中焦急却也毫无办法。
他抬头望向山顶的渺茫,只得咬了咬牙。
如今之计,与其在此胡思乱想,不如能做一事便做一事。
白玉楼策马飞腾,往山顶而去。
行至半坡,大风渐起。又奔跑了片刻,道路渐窄,很快,便无马儿立足之地。
白玉楼将马儿弃在一边,施展自身轻功,飞在悬崖峭壁之上攀爬,折腾了又一炷多香的时间,方才来到大山绝顶。
此时已快寅时,离天亮也是不远。绝顶上仍是大雪纷飞,视线模糊。此时的他与当初来时大不相同,已能凭自身的力量抵挡住风雪外邪的入侵。
漫天雪花中,空无一物。
白玉楼凭着记忆往前走去。
远远便有一个巨大的身影。
他飞奔过去,果然在此见到了那一棵枝叶茂盛的参天梧桐矗立在悬崖之边。
此时的大树,绿黄的树叶夹杂着风雪不时飘荡,加上心境的不同,白玉楼只觉,竟是人间难见的美。
他伸手摸在冰冷的树干上,将“无”集中在了手掌,然而,大树并没有反应。
“难道还是需要凤夕云才能打开密门?”
白玉楼心头想着,立即在脑海中呼唤起了凤夕云的名字。
片刻,凤夕云的声音响起。
“你到了大树之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