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解封,但体内气血运转明显不畅,邵伟想坐起身来的动作万般艰难,但这并不妨碍他向叶涛投来惊愕的目光。
叶涛连忙过去将邵伟搀扶坐起:
“我使了个计策,用班长的手枪将他击毙了。”
邵伟仍处于惊愕中,却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关心起战友来。
“班长他们怎么样……”
叶涛递过来一只水壶,同时应道:“班长没事,过一会就能醒来,赵梓豪陈晓杰也无大碍,但另外三位兄弟……”
邵伟的身子明显一颤,用不着叶涛再说下去,他已然意识到那三位战友应该是牺牲了。
“谢谢你救了我们……”
看着邵伟无比悲痛的模样,叶涛的一颗心也揪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当时我要是再耐心点,说不定就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这话并非矫情,而是发自肺腑。
邵伟尚未醒来时,叶涛多次复盘夜间过程,每一次复盘都平添了几分后悔。
既然狗日的尚奎不存在杀他们之心,那就应该多一些耐心,多留些时间同他周旋,说不定真能把战士们全都救下来呢。
说了这么会儿话,邵伟身体的气血运转明显顺畅了许多,努力爬起身来,稍显不稳地踱向了依旧盘坐于原地的黑衣人尸身。
一脚将其踹翻,随后再啐上一口唾痰。
依旧不解恨!
邵伟转回睡觉的地方,拎起自己的步枪,走回来对准了黑衣人的脑袋。
“砰砰砰——”
一梭子弹倾泻而出。
那黑衣人的头颅骨渣肉沫四溅,立时没了人样。
剧烈的枪声终于惊醒了班长。
邵伟放下手中步枪,踉跄走去,将班长扶起靠在了山洞石壁上,顺便将己知的情况汇报给了班长。
班长长叹了一声。
眼神中并没有多少悲痛。
但实际上,连受打击的他,心都已经碎了。
虽然又牺牲了三位战友兄弟,可毕竟还活着五个人,他必须坚强起来,才有可能领着战友兄弟们继续活下去。
为了化解自己的情绪,班长向叶涛询问起夜间他是如何用计击毙了黑衣人。
叶涛从白天班长用信号枪戏谑他时说起,将过程言简意赅描述了一遍。
陈述中,叶涛并没有提及尚奎的名字,什么暗影门御兽门一类的信息,更是深藏在了心里。
只是点明了黑衣人是个杀手,接受的是白天那位吹笛者的悬赏委托。
“你小子倒是挺机灵,能从我的表情中判断出我还真有把手枪……”
班长是名士官,军装穿了快十年,不管是年纪还是阅历,叫上叶涛一声你小子,非但没有托大或鄙视之意,反而让叶涛听了,满心都是亲切。
“也幸亏你小子足够机灵,要不然的话,咱兄弟们就得全交待给这位黑衣杀手了。”
叶涛叹了一声,不无后悔道:“班长,你就别再夸赞我了,就刚才,我还跟邵伟说,如果我当时能够再冷静一些,说不定他们三兄弟就不会牺牲了。”
班长摇了摇头。
“你不应该这样想……小叶,任何事情都不能回过头去看,复盘看问题用的是上帝视角,当然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或是遗憾。
可当时那种情况下,敌我实力悬殊,你能够冷静下来,用计谋击毙了敌人,已经足够好了。
真要是像你后悔的那样,说不定他们三个救不成,反倒还搭上了我们四个,不,包括你,咱们五个。”
听了班长的剖析,叶涛的后悔情绪平复了许多。
……
太阳移到了正南方。
赵梓豪陈晓杰二人也醒了过来。
待他们两个恢复了自主活动能力后,班长下令道:
“把牺牲的三位兄弟葬了吧,留下子弹和物资,让他们三个带着自己枪支安息吧。”
这之前,班长领着邵伟叶涛二人已经山洞下方一块平缓处挖了三个深坑,之所以没着急让三位牺牲兄弟入土为安,只是想等着赵梓豪陈晓杰二人醒过来,跟那三兄弟告个别。
自打刚醒来时得知又牺牲了三位兄弟,赵梓豪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这会儿听到班长的命令,那白生的面颊又流淌起了涓涟。
过度的悲痛使其理智发生了混乱,竟然将无名之火发向了叶涛。
他既然有能力击毙黑衣人,为什么不逼着黑衣人解开那仨兄弟的气血?
他没杀伯仁,但伯仁却因他而死!
三位亲战友好兄弟的牺牲,他姓叶的就是罪魁祸首。
邵伟柔声相劝,赵梓豪根本不听。
班长严词呵斥,赵梓豪依旧不肯住嘴。
“姓叶的,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他们三个?”
叶涛没搭理赵梓豪的歇斯底里,扛起个头最小的廖文彬的遗体,向山洞下方沉默走去。
委屈?
不存在的!
五人之中,就他一个不是穿军装的,臭弟弟心里面难过,冲他这位外人哥哥发泄一下,情有可原。
来到了墓坑旁,叶涛小心翼翼将肩上廖文彬的遗体放了进去,再认认真真为其整理好军装。
等了片刻,那四位两人一组,抬着另二位战友兄弟的遗体跟了过来。
此时的赵梓豪情绪已然平静了下来,但依旧没能止住眼眶中的泪水。
……
是继续向西北方向进发,还是折回头来往东南方向寻求生机,对这五人来说,的确是个艰难的抉择。
各有利弊。
往西北进发,前方是更加险峻的山岭以及更为密集的树林,短期内的安全性会大大增加。
但缺点是,躲在深山密林中并非长久之计。
而往东南走,以长远目光看,生机大增,但短期内,很有可能再次遇上吹笛人或是别的什么危险。
“举手投票吧,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赵梓豪先是看了眼下令的班长,随后又瞅了眼对面的叶涛,小声嘟囔道:
“他没资格投票,咱们四个人,万一出现二比二该怎么办?”
班长训斥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赵梓豪罕见反犟道:“他身份不明,谁知道他是不是黑衣人和吹笛人的同伙……”
班长气不打一处来,扬起了巴掌就要教训这位年纪最小的战友。
叶涛赶紧拦住了。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门前大桥下,游来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怎么样?这还不能证明我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还需要我再跟你讲讲你们***的建军史、抗战史、解放战争史、以及建国后的四扬对外战争史吗?”
赵梓豪哑巴了。
他并非真的怀疑叶涛的跟脚有问题,而是单纯地看对方不顺眼。
之前对卫生兵邵伟也有过类似的情绪,只是能轻易控制住,毕竟那老兄不过是个专科生。可现在来了个正儿八经的本科生,还是个985……
艹,大学生了不起啊?
老子要不是因为家里穷不得已辍了学,至少也能读个二幺幺。
见赵梓豪蔫巴了,叶涛采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态度,转而对另三人说道:
“投票之前,先听我说两句……”
诸如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