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四份排好了顺序的出战名单便张贴在了馆驿前堂的墙壁上。
早已守候在此的翠云峰武习院和首阳山武习院的两拨校尉急忙围上去查看。
一看之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那清凉山和金斗坡别看口水战打得勇猛欢腾,可真到了擂台战,这两家居然争着抢着认起了怂。
尽遣替补迎战,同弃战有何区别?
怪不得那两家武习院的校尉都没现身于此,既然选择了弃战,那么对方的排兵布阵也就不再重要。
这两拨人散去后,金斗坡的张乃闻刘金水二人偷偷冒出头来,粗略地瞅了眼另三家的出战名单,脸上的神色骤然凝重起来。
他们在保存实力,而第二轮的对手清凉山也在保存实力,这就意味着清凉山很有可能要在第二轮死磕他金斗坡。
以清凉山的实力能磕的过他金斗山吗?
莫非,那清凉山还藏了什么后手?
清凉山的人始终没有露面。
顾都统严厉命令,所有人必须睡个好觉,不过辰时不准起床。
过了辰时也可以继续睡,只要不耽误辰时三刻的集合即可。
命令是下给别人的,顾全友却早早起来,在庭院中打了一套拳,身体微微发了汗才收手去洗漱,路上刚巧遇见了观看出战名单归来的翠云峰左都统贺敬山。
贺敬山的笑容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顾大人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嘛……”
顾全友指了指天,笑应道:“今儿是个好天气,心情自然好,难道贺大人不是如此吗?”
贺敬山道:“我翠云山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哪有心情不好的道理呀。”
顾全友哈哈大笑。
“现在才是卯时中,贺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早啊。”
话中有话?
贺敬山不由一怔,却也没当回事。话说早了又如何?难不成你清凉山还能把那份出战名单撤回去?
撤回去也是白搭!
就算你清凉山武习院尽遣主力迎战,还是一样要惨败于我翠云峰手下。
终于熬到了辰时。
赵梓豪骨碌一下便从床上爬起身来。
他是小年前一天突破到了三阶开元境,随后只巩固了五天,腊月二十八赶路来京城,二十九在青龙卫同邵伟喝酒,三十又跟涛哥去了安南王府,连续耽搁了三天修炼。
知道昨天申时才服食了一颗青龙卫的固元丹,抓紧修炼了三个时辰,而今日务必要拉上班长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温习一下古武招数同现代搏击相结合的那几招。
不为别的,只为吃口馒头争口气,当兄弟的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抛给涛哥。
我赵梓豪今天上了擂台,说什么也得拿下一名对手。
班长对赵梓豪的央求很是为难。这儿是京城,又不是清凉山,上哪找没人的地方呢?
二人虽然极力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吵醒了叶涛。
“你俩就在房间里随便练练不就得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干嘛非要有那么强烈的输赢心呢?”
班长笑道:“林院监和顾都统两位大人可是把宝全压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掉了链子,那他们俩可要去跳河喽。”
叶涛叹道:“吹牛逼可真能害死人啊,班长,要不你辛苦一趟,去找邵伟问问,他们青龙卫有没有后悔药呢?”
赵梓豪不乐意了,涛哥的这种态度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三观。
“涛哥,你咋就那么怂呢?既然你说你的实力即便没到四阶悟道境,那也在三阶开元境之上,干嘛不在擂台上扬眉吐气一把呢?”
叶涛再叹一声,应道:“你太年轻了,不晓得怂人命长的道理。再说了,我特么又不欠他清凉山武习院什么,干嘛要为它拼命呢?”
赵梓豪很不服气,搬出了邵伟的叮嘱:“邵伟不是让咱俩尽可能争取上擂台,并在擂台上展现出勇气来吗?今天这机会要是把握不好,那不就让邵伟很难办了么。”
这倒是个问题。
他们哥仨可都欠人家邵伟的,那天在青龙卫喝酒又亲口答应了邵伟,这要是在擂台上表现的太怂了,丢了兄弟邵伟的脸面,也实在是太不应该。
瞅着赵梓豪,叶涛突如其至来了灵感。
“行吧,算你小子说的有道理,哥答应你,等上了擂台一定会倾尽全力战胜对手。”
赵梓豪登时现出开心的笑容。
叶涛却话锋一转,接道:
“但你也得跟哥保证,必须干掉三个对手。”
赵梓豪立马傻了眼,说什么也不敢答应。
人家翠云峰十名参赛选手随便抓上一个都是三阶开元境,他赵梓豪能拼掉一个就了不得了,哪里敢做拼掉三个的荒唐梦。
叶涛也没继续逼他。
那小子的尿性早被叶涛攥的死死地,别看现在理智的很,可等上了擂台,两管鸡血一打,保管这小子嗷嗷直叫,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敢拔根胡须下来。
起床穿衣,洗脸漱口。
再回到房间时,赵梓豪依旧在托腮沉思。
“把这个穿上,别特么磨叽。”
赵梓豪看着叶涛扔过来的防弹衣,头摇的就像把货郎鼓。
他可是发过誓的,再也不穿这玩意跟人对战,作弊可耻,他赵梓豪赢要赢得光明磊落,输也要输的堂堂正正。
“呸!你小子少在哥面前装逼,第一,你特么当初发誓说的是下一轮选拔赛,而不是今天的擂台赛。第二,穿上这玩意怎么就算作弊了?
擂台赛对战期间,允许对战双方磕药,这特么不算是作弊?”
赵梓豪无言以对。
叶涛越说越来气。
“还有,这世上哪存在什么光明磊落?历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赵梓豪若是在擂台上被人一拳给打死了,又会有几个人称赞你是条堂堂正正被人打死的汉子?
人家只会把你当成个笑话!
懂不?”
赵梓豪虽然没犟嘴,但一双眯眯眼仍旧透露着顽强和倔强。
没办法,只好请班长出手。
班长淡然一笑,只用了四个字便搞掂了赵梓豪:
“这是命令!”
……
辰时刚过,正阳门外的广扬便热闹了起来。
初二开始的这扬玄武堂比武大会,那可是京城改岁期间最为精彩的节目,不容错过。
因而,人们一大早便从四处赶来,意欲占领最有利的观看位置。
王公大臣们是不屑观看这比武大会的,文官们发自内心的鄙夷粗莽武夫,而武将大都是高阶强者,看这种低阶武士的打斗,实属无趣。
倒是各自的府上会有一些妇孺前来看个热闹,不过,她们也不用着急,擂台两侧的棚帐便是为她们所准备,卡着点赶来,一样能找得到位置。
然而,这只是往年的经验。
但今年却大为不同。
漓阳郡主听说涛哥哥也是参赛选手之一,于是便拽来了安南王,只一个父王好像还不够,又跑去姑姑那边耍了通赖皮。
穆皇后比安南王还要疼爱这漓阳郡主,哪里抵挡的住漓阳郡主的软磨硬泡。
建安帝给自己立了个规矩,不管平日怎样如何,但元正假宁期间,必须陪着穆皇后,寸步不离。既然穆皇后打算去观赏那比武大会,建安帝就没理由不陪同一块出宫。
辰时三刻,只听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