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飞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他站在楼顶目睹了整扬战斗，此刻内心除了后怕还有些庆幸。
宋亚飞知道沈克灾很强，但没想到竟强到了这种程度。
剑砍直升机像切菜那样轻松，十几名能力者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魏涛和余明月搀着沈克灾，一起进入装甲车。
等余明月安顿好沈克灾后，魏涛又朝着人群里的影子和杜灵犀招了招手，示意这两人也一起上来。
“你要带我们去哪？”
余明月有些紧张，又看了一眼枕着她腿睡着的沈克灾。
“先去医院，这小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次可亏大了！”
魏涛弹飞手里的烟头，启动了车辆。
这次因为沈克灾的事，他得罪了缉妖队的不少人。
如果不能把沈克灾招揽下来，那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余明月将信将疑，手指抚着沈克灾的额头，看着车窗外的路线，确定了是去医院的方向后，才安下心来。
……
沈克灾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尽是废墟与焦土，数不尽的异形怪物，或是攀爬，或是粘附，在断壁残垣之上。
哭喊，咒骂，充斥着沈克灾的耳朵，然而在这废墟里却寻不到一丝人类的痕迹。
沈克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去。
天空竟然挂着十几个月亮，大大小小的排布着。
沈克灾突然意识到了，现在的他又陷入了那个荒诞无垠的梦境。
不，应该说是记忆。
三个月前突然出现他脑海的那份记忆。
只是，从前的那些记忆碎片从未如此真切过，沈克灾就像真的置于这片空间中一样。
他茫然的迈步向前，突然，那数不尽的怪物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纷纷狂躁起来。
不让我离开吗？
沈克灾内心突然冒出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不信邪的沈克灾再次迈开脚步，他脑海里的哭喊，咒骂也随着一脚落下放大。
他强忍着这些嘈杂的声音。
祂无视掉这些聒噪的声音，继续前行。
世界在他眼中开始破碎，化成一片片纸张飘向远方。
……
沈克灾猛然睁开眼睛，脸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提醒着他，这里并不是那个世界。
汽车的轰鸣声，人的交谈声逐渐清晰。
“他醒了！”
同样坐在后面杜灵犀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沈克灾的醒来。
沈克灾坐了起来，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醒了？”
魏涛专心开着车，听到了沈克灾醒来的消息，找了一处路边停下车辆。
一个手机递到了沈克灾面前，沈克灾疑惑的接了过来。
手机停在计算器的页面，看着上面一大串的数字，沈克灾满头雾水，问道：
“什么意思？”
“赔款。”
魏涛打开车窗，点燃一支香烟，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实际上他的内心却在飞速计算该怎么唬住沈克灾。
“赔什么款？”
沈克灾又看了一眼计算器上的数字，疑惑道。
“你砍翻了我们三架直升机，每架三百万。”
“轻伤七人，重伤四人，算你三十万。”
“市政建设，居民楼损坏合计二十五万。”
“因为这扬战斗造成的轰动，以及网络上删帖维护的人力，算你十万。”
“四舍五入，再给你打个折，九百万吧。”
魏涛吐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
“夺少？”
沈克灾瞪大了眼睛，用手抠了抠耳朵，不敢置信。
“只需要九百万哦。”
坐在副驾驶的影子转过头，一脸笑意的说道。
她已经猜到了魏涛的心思。
沈克灾眼睛一闭，身体无力的侧倾，靠在了余明月身上。
“队长！他在装死。”
杜灵犀立刻拆穿，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了沈克灾的鼻子。
余明月听到要赔偿的金额，表情呆滞。
一年，十年，三十年……
凭她现在的工资，打工到死恐怕也不能帮沈克灾偿还所有的债务。
余明月也看到了沈克灾战斗后的扬面，知道魏涛并没有在骗他们姐弟，内心不由得苦涩了起来。
“小兄弟不用这么着急，钱的事好商量。”
魏涛看着前方的红绿灯，笑眯眯的说着。
此刻的魏涛像极了一个奸商，现在他对于招揽沈克灾已经有了七成把握。
沈克灾顿时眼睛一亮，拍开了杜灵犀的手。
魏涛从驾驶位上伸出身体，手指指了指沈克灾和余明月。
“你们两个的偿还能力我很清楚，这笔钱够你们两个还上百八十年的。”
魏涛顿了顿，看着沈克灾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道：
“现在呢，给你一个打工还钱的机会怎么样？”
“工资多少？”
沈克灾没有问工作是什么，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些人的作用，魏涛口中的工作除了缉妖队也不可能是别的。
“一只十万。”
魏涛收起了笑容。
沈克灾沉默了，如果是十万一只魇怪，他只用出九十次任务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
如果是那种批量出现的魇怪，或许会更快一些……
甚至，神明钧旨如果可以靠谱一些，说不定明天中个彩票就能将这笔钱还清。
沈克灾不是没有想过赖账，可是余明月还在旁边坐着，他的姐姐还要在这里生活。
“成交！”
“爽快！”
魏涛说完身体坐了回去，从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了沈克灾。
“呼……”
沈克灾看着眼前的纸质合同，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魏涛早就猜到了他会答应，或许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被他预料到了。
魏涛的光头在此刻的沈克灾眼中俨然成为了智慧的象征。
“噗呲！”
杜灵犀偷听着沈克灾的内心，忍不住笑了出来，转头看向车窗。
关于沈克灾手里的合同，只有魏涛和杜灵犀清楚是怎么回事。
出发前，魏涛让杜灵犀打印了十几份不同赔偿金额的合同。
当时杜灵犀还不清楚魏涛这么做的目的，但也只好乖乖照做。
现在杜灵犀知道魏涛这么做是为什么了，
“你笑什么？”
克灾问道。
“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
灵溪作答。
“什么高兴的事？”
克灾追问。
“我老婆今天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