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卿想了想,还是坐下,摇了三次,每次,老头都是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就闭上。
她都担心他看不清楚。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总觉得老头似乎是有些东西的。
大概是上次她给自己卜算跟顾瑾南是正缘,合了她的心意。
毕竟没人不愿意听好话。
不过他每日在这摆摊,若是方氏经常来,应该能知道些什么。
她还听说很多算卦的,其实都是靠着耳听八方获得的信息拼凑出些东西,说给算卦的人听。
所以说,就算他是个神棍,那应该也知道什么。
想着,她把第三次摇完,摊手,静等他告诉结果。
“大吉。”
憋了半天,老头只给了两个字。
裴晚卿陡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我费力摇了三次,你就给我两个字。”
“怎么?你不喜欢?”
老头捋了捋胡须,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喜欢大吉二字的。
“不是,老头,我家小姐是要问你她家长辈跟当铺主人关系,你就两个字?”
一直觉得老头就是骗子的半夏再次忍不住,决定必须拆穿老头,不,要掀了他摊子,让他再也不能害人。
说罢,就把手放到桌子上,作势就要下手。
老头也真是怕了,捋了捋胡须,无奈道,“我说大吉,就是说,你问的就是你想的,天机不可泄露不明白?你非要我把话说的太明白,是要折我的寿不成?”
老头似乎有些生气,一边的胡须都飞了起来。
闻言,裴晚卿怔愣了一瞬,随即急忙拉住半夏,吩咐她掏十文钱出来。
“小姐,他明明就是骗子。”
半夏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又被忽悠,小姐平日里很精明的。
“小姑娘,非也非也,而是你愚不可及,若是什么都能说的清楚,那这世道就乱了。”
闻言,裴晚卿及时制住半夏,还是让她掏了十文钱。
老头捏着十文钱,笑了,见半夏仍气鼓鼓指着他是骗子,想了想道,“罢了,今日再送你一卦,你丢失的东西很快就要出现了。”
闻言,半夏愣住。
不过她很快又觉得这肯定是老头故弄玄虚。
裴晚卿倒是规规矩矩行了礼,正要离开,就听到老头的声音再身后响起,“伯爵夫人娘家母亲这几日身体不好,应该是要回家省亲。”
闻言,裴晚卿身子一顿,有些奇怪又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老头,可老头又开始打盹儿。
半夏忍不住劝道,“他故弄玄虚。”
“不是,我觉得他像是在提醒什么。”
裴晚卿边拉着半夏离开,边上马车。
等上了马车,她才想起,如果一切是真的,那柳奂昌想跟方氏私会,肯定得避着人。
方氏频繁来当铺,说明当铺很有可能就是两人幽会的地方。
裴家如今铺子已经赚不到什么钱,方氏又过惯了好日子,肯定不会甘愿过苦日子。
若是伯爵夫人知道自己的嫁妆铺子成了两人幽会的地方,还花自己的钱给外面的女人,她肯定气不过。
想到这里,裴晚卿心头一乐,急忙吩咐半夏去安排。
约莫一个时辰,半夏才回来。
这些日子,半夏跟着她,做事也是越来越麻利。
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与此同时,他们又给了茶馆说书先生一笔钱,用不了多久,痴情郎舍不下青梅娶高门妻,又把青梅送入没落官宦家的大戏就要开扬了。
越是这等似是而非的戏码,越是会让人评头论足,忍不住猜测。
回小院儿的路上,她特地绕远路,去了素心斋,买了谷氏爱吃的果子。
回小院儿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找了一圈都没寻见谷氏,最后才在后院的一处刚搭建起来的小屋子里看到谷氏。
裴晚卿刚进去,眼睛不能适应,等适应了一会,看清楚谷氏手里拿着的匣子里的东西,吓得面色瞬间惨白,差点没叫出来。
“祖母,你?”
“嘘,小点声,别吓到小宝贝,不然它该不高兴了,对了,你来的正好,来帮我喂它,等它把这些菜叶吃完,你把匣子放好,再出来。”
说完,谷氏也不等裴晚卿同不同意,就径自把匣子和还没吃完的菜叶一起塞给裴晚卿。
裴晚卿只觉得浑身的血都仿佛凝固了,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想喊又喊不出来。
谷氏已经出去了,漆黑的不过方寸之地的小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怀里的小匣子,以及匣子里长相怪异甚至有些恶心的小虫子,小虫子一点一点啃食菜叶,很快吃完,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她,裴晚卿闭着眼小心翼翼把菜叶递过去,结果手一下子触摸到小虫子,顿时被滑腻腻的触感刺激的头皮发麻。
虽然她已经接触蛊虫有一段日子了,可说实话,她的生理排斥一点都没好。
只不过她也逐渐明白,这些小家伙其实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好不容易喂完最后一片菜叶,她急忙把小虫子放回去,出了小黑屋。
外面。谷氏正在吃她带回来的果子。
分明是狼吞虎咽,可裴晚卿却不觉得一点难看,反而觉得谷氏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
她记得谷氏提过,她的祖母曾经在宫里服侍过,所以,她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规矩。
谷氏爱吃甜食,她每次外出都会给她带一些回来。
吃到甜食的谷氏总会跟小孩子似的高兴。
等吃的差不多了,谷氏才问她,“去过衙门了?”
裴晚卿点了点头,还主动把婚书和聘礼单子以及嫁妆单子递给她看。
谷氏擦干净手,才双手接过,看到聘礼单子忍不住啧啧。
“到底是侯府,出手阔绰。”
看到嫁妆单子,又眉头一皱,“晚卿,裴行那老匹夫就给你这么点?”
裴晚卿每次听谷氏骂自己的亲儿子,都觉得莫名的喜庆,不过也已经习惯了,只是摇头解释,“我要了三万两,花了一千两置办了,剩下的都去买粮食了。”
谷氏了然点了点头,可又扫了一眼单薄的嫁妆单子,忍不住叹气。
“若是当年…算了,聘礼通常都是要算作嫁妆一起跟新妇嫁入婆家的。”
说到这里,谷氏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拉住裴晚卿的手,“晚卿,嫁妆你不会该留在裴家吧?”
裴晚卿赶忙摇了摇头。
谷氏才松了一口气。
“对,可不能留给那些白眼狼。”
“对,不能留给白眼狼。”
裴晚卿笑着附和,随即想起,谷氏似乎一直对自己比对裴婉云好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提起裴婉云就没好气,半点不像是把对方当做自己亲孙女的样子。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