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及至窗台,她起身将两扇窗户轻轻推开。
靠着墙上作为装饰挂着的灯笼灯光照耀,她打量起那条贯穿两岸商铺的河面,几只船已冻在了里面。
她转身见桌子上放着的一方砚台,拿起来掂量几下,够小,够重。
“能用。”
她便将其悄悄抛了出去,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这道低低的闷响。
最重要的是冰面并没有裂开。
她心中一喜。
正细想着逃跑的计划,这时店小二敲门而入,将一个黑漆漆的石块摆放到了书桌上,细看可不就是刚刚那方被抛出去试冰的砚台。
“姑娘,这是砚台,用来研墨写字的,可不是让您拿来玩的。”小二语气不耐地说完关门离开了。
她坐回竹编的摇椅上,窗户下就是河面,只要冰面一如今日结实,她就不用考虑落水。
她盯着那方浸湿了一角潮气的砚台。
“只是要如何才能不弄出分毫的动静来?”
目光移至床上的被褥,或许可以撕开制成绳子,等夜再深了的时候从窗户上逃出去。
门再次被敲响,又是刚刚那个店小二,他手上拿着一捆粗大的麻绳,“姑娘,孟公子说,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小的,可切勿再损坏屋内的物件了。”
孟星澜刚刚不是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二又道:“孟公子说,这周围都是袁家的人,姑娘还是好生歇着吧,这三日孟公子都不准备外出,交代姑娘切勿折腾了,还是好好趁此养足了精神,才好陪他游玩!”
鹿闪不得不怀疑孟星澜有读心术,她心里刚鼓足了气的气球被轻轻一扎,逐渐无力起来。
就这么躺不平,也不想起地度过了三天。
第三日上午,简单地吃了几口早饭,便听外面的侍卫扬声道:“寻姑娘,您收拾收拾,孟二公子今日要出门!”
罕见的是袁二没有同行,就连侍卫也没有跟过来。
孟星澜眼眶红红的,似乎哭过了,此时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什么。
车子里的气氛不同往日,怪异的是她竟张不开口询问今日要去哪里。
马车突然停下,鹿闪以为到了,掀开帘子便见路上乌泱泱的一片人,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回头再看孟星澜,依然呆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容,她确信不是在此处下车。
掀起帘子继续向外看去。
“是他……”她低喃一声。
那日在酒楼窗前看到的高个子少年。
他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孝帽,穿一身白色麻衣,身后是八人抬棺。
然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子,拿着一个账本拦住了他的去路。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老母拿你“杨家被圣上启用回京”,诓骗我一次又一次,如今钱没还,人就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天本就冷,抬棺的人此时听那汪公子这么一说,有些泄劲,“杨公子,这还抬吗?”
杨公子怒道:“母亲灵前,你在胡说什么?”
抬棺的人被杨公子的气势震到,身子站的更直了些。
汪公子将手上的账本砸到杨公子脸上,“今日若是不能还出来钱,谁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