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言，你不要忘了，十年前是我救的你，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冷千寒语气平静的说道，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好似这样能让她不那么愧疚。
冷千寒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在顾长言的心头。
“哈哈哈，对，对，师尊说的对........”
顾长言的眼中噙着泪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冷千寒的话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剑，刺透他的心。
师徒之间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被他揭开。
“师尊所说极是！”
“师尊之命，弟子莫敢不从，但弟子死前有最后有一事相求，可否？”
“说！”
冷千寒昂着头看着天上的落日，眼角噙满泪水，不知是日光刺眼流出泪水，还是因为剧烈心痛而流。
“弟子顾长言于十年前被师尊所救，今为报师恩，愿助师尊得以飞升大道，遂以身饲魔，只为还清恩情！
日后弟子不管是死是活，皆与师尊无关，弟子也不再欠师尊任何一丝恩情......”
“可否？”
冷千寒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但还在努力保持着站立。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但此时所有的语言都在此时苍白无力，不管怎么说，她最后还是卖了她的徒儿.........
冷千寒张了张嘴，想说出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又被吞下，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嗯。
“嗯.....”
魔尊雾隐答应给她的东西，对她有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她无法拒绝，更是不能拒绝。
她修行万年就是为了那个目标，此时唯一的可能性就在魔尊手里，无论是任何条件她也愿意。
可魔尊雾隐说的条件很简单很直接，就是要她的徒儿。
除此之外，再无二求....
“你死后，我会追封你为太上大长老，你若是活着回来，我愿.......”
“师尊，不要再说了.....”
“后日一别，我们师徒间再无因果，不是吗？”
顾长言走到冷千寒旁边，学着她的样子，看着最后的落日。
眼中也同样噙满泪水。
“师尊，自此之后，我再也不欠你恩情，我们从此就是再无瓜葛.....”
“师尊的资源还是为自己的飞升大道留着吧，也许就差这一点点资源，师尊就能飞升了呢。”
顾长言说的真切毫无挖苦之意，但在冷千寒听来又格外的讽刺。
冷千寒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心脏就仿佛被紧紧揪住一样，难以呼吸......
你是贱人，你是畜生.....
一句又一句的话不停地在她脑海中回荡，嘲笑她所做的一切。
冷千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想要平复内心的波澜，但一股股强烈的愧疚和自责，就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冲击着她的心。
她曾谆谆教诲她的徒儿，要有情有义，不可背叛至亲。
她费尽心力，将自己的经验和智慧传授给顾长言，希望他能成为一个德才兼备、仁义为本的正人君子。
可此时她的所做所为又算的了什么？
她曾经教给顾长言的那些道理，在此时却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将自己的徒儿作为筹码，交换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自己曾经最引以为豪的价值观，轰然在现实面前崩塌，她曾经对顾长言的教诲，此时变成了对她自己的讽刺。
“师尊，我走了，下次见面，我们就不是师徒了，我也不会再向你行师礼了.....”
顾长言说完，转身离去，没有回头看一眼，只余下冷千寒了一人。
冷千寒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满头冷汗。
肚子好疼，好痛......
冷千寒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冷汗浸湿了她全身的大红衣袍。
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都要疼痛.......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条没人要的丧家犬...。...
突然，冷千寒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从她怀里拿出一块碧色玉佩，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余热。
这是她的徒儿留给她的通讯工具，只要往里面注入一点灵气，声音就能传到她徒儿的身边。
只是不知何时玉佩上面有着一道巨大的裂痕。
冷千寒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满怀期待的对着玉佩小声的说道。
“徒儿，我.....胃疼......”
只是玉佩不知何时损坏，再也没有了熟悉的那一道声音。
.......
“师尊，你别着急，快点回屋里躺好，徒儿马上就来....”
.......
玉佩坏了.....
他走了，彻彻底底的走了。
冷千寒紧紧握着玉佩，蜷缩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前所未有的疼痛。
她有胃病，是小时候误食天毒果留下的，即便现在已经成为了绝世强者，但还是会痛，无法治愈。
就像是心病.....
她怕暴露自己的弱点，只告诉过她徒儿顾长言一人。
........
“师尊，如果你以后再胃疼了，你就对着这块玉佩喊徒儿就好了，徒儿会第一时间来的。”
“师尊，你为什么不喊我，我不是告诉你，只要你胃疼，就第一时间喊我吗？”
“我不怕麻烦的！”
“师尊，张嘴，啊~”
“徒儿听说，热的桔梗花茶对治疗胃疼有好处，便费尽心思给师尊泡了一杯。”
“徒儿茶艺不是很好，泡的不是很好喝，但徒儿之后会改良的，现在就先委屈师尊一下吧！”
...........
曾经，一幕又一幕温馨的画面在冷千寒的脑海中流转。
冷千寒蜷缩着身体，倒在冰凉的地面上，身边再无那一人。
.........
“师尊，你胃还疼吗？”
“不辛苦，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师尊肚肚疼，徒儿不能见难不救....”
“好好说话，真是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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