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

    “是怀念……走吧。”小帆痴痴地应声，自顾自朝前走。

    曼奇回头看一眼橱窗，暗自记下具体位置，然后紧追上小帆。

    正走着，小帆又突然停下，她魂不守舍地转身，面容紧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四处张望，好似无路可逃。

    “我们是朋友，对吗？”小帆埋着头，并不看曼奇。

    “怎么啦？”曼奇担心地望着小帆，对她突然的悲喜转变感到不知所措。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究竟有怎样的往事，为什么突然如此难过？

    “难道，不是吗？”小帆仰头看曼奇，就像受伤的精灵一般，乞求着。

    “是，当然是。”曼奇连声应允，他紧张地注视着小帆，轻轻摸摸她的头，目光向四周焦急地探寻着。

    迎面走来是一桀骜不驯的男生，长得俊朗冷冽，眼里折射着一把锋利的刀，他怀里搂着另一傲气十足的女生，说着自己最喜欢什么什么品牌的话。曼奇好似全都明白了。

    小帆扑入曼奇的怀抱，带着哭腔小声地说：“抱紧我，抱紧我，别让他们看见我。”

    曼奇怔怔地凝望着她，伸出手，慢慢地将她搂入怀中，越来越紧。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我，要保护她。

    他把头深深地埋在小帆的肩上，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像一对久别的恋人。与互搂的另一对擦肩而过。

    小帆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全，心里股股热流外涌。

    曼奇，谢谢你，陪我捱过这样的时刻。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知什么时候起，商店里传出这首歌，小帆觉得这首歌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心境，也让她和曼奇的两颗心靠得愈加紧密。

    繁华的商业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中，他们拥立良久。时间也似可以停下来一般，为他俩舞蹈。曼奇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有点儿湿，他轻轻地问：“是吴凌风，对吗?”

    “恩。你怎么知道的？”

    “林叔简单提起过。”

    “他怎么说的？。”

    “好了，他应该走远了。我们回家吧。”曼奇没有正面回答，他小心地将小帆扶起来，仔细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傻丫头！”他用手轻轻地刮刮她的鼻梁，然后又将她搂在左边，默默往前走。

    小帆不时地回头，又低下头，想着什么。曼奇看见了她眼中残存的悲伤。

    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有。小帆的心仿佛有瓣瓣梨花，纷纷扬扬，飘飘落落。

    回到家，小帆立马打开电视机，把声音调到最大，电视机轰隆隆地响。她一会儿看访谈，一会儿转动画，一会儿听歌剧……曼奇知道她心里难受。他安静地坐在一旁。时间过得很慢，但不一会儿钟声就敲响到12下。

    “睡吧，明天还要上课。”曼奇静静地说，他眼睛看着电视，害怕看见小帆的满脸泪珠。

    “今晚，我可以去你房间睡吗？”小帆果然是泪流满面，无尽憔悴。她哀伤地望着曼奇，那么自然地就说出了这些话。

    有的朋友，和他在一起可以很安静，你可以什么都想，也可以什么都不想。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却不会害怕冷落到对方，反而觉得有个人陪着很舒服、很温暖。小帆从见曼奇的第一眼起，就认定她是这样的朋友。

    “我其实……好吧，可以。”

    小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可是当下，我不知该怎样向你坦白。以前也经常会有这样的误会，有的人，我会解释，更多的人我什么也不会说，只是微微一笑。因为我们彼此只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不需要了解太多，背负太多。我是要告诉你的，没想过要隐瞒你。从你出现，我就知道，我们会很合得来。我只是想开个小玩笑，我也很少开玩笑。可现在，你这么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怕我说出来会让你更难过。

    小帆换好清凉的睡衣来到曼奇的房间，她径直躺在曼奇的床上，曼奇有些窘迫，不敢直视小帆。他借口床小坚持睡在沙发床上。两人睡在一个房间，小帆觉得很有安全感。

    “曼奇，你不换睡衣吗？”小帆见曼奇穿着外衣入睡，有点儿奇怪。

    “呃……刚到一个新环境，我有点儿认床，穿得厚厚的更容易入睡。”曼奇急中生智胡诌了一个理由。

    “每个人的睡眠习惯好不一样啊。我有一个朋友要裸睡才容易入睡呢，我夏天有时候也裸睡，确实挺舒服的。嘿嘿嘿，要像你穿这么多，我可睡不好。”突然的新鲜事儿让小帆一下子高兴不少，她瞪着一对大眼睛，满面容光。

    听到小帆说夏天要裸睡的时候，曼奇的汗珠直往外冒，脑海里突闪了一下画面，惊得他赶紧掐自己的大腿。他佯装镇定地说：“嗯，我喜欢穿得厚厚。”

    曼奇把身体背过去，说：“不早了，睡吧。”

    “在家乡的时候，总是和朋友们聊天聊到深更半夜，生物钟养成了。晚上总是很兴奋。”小帆侧过身，她望着曼奇的后背，轻轻说：“我们可以再聊一小会儿吗？你可以转过身吗？”

    若小帆知道自己正和一个男人睡在一个房间，不敢想象她会有什么举动。曼奇突然好后悔，怎么就答应了呢？！他不敢回头。

    “可以吗？”

    “嗯，再聊一会儿吧。”他回身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好意思看小帆。

    “你晚上不和朋友们这样聊天吗？”小帆满怀好奇地问。

    “不。”

    “那你们干什么？”

    “晚上我总是睡觉，白天也只是听他们说。”

    “他们说些什么？”

    “我和一个朋友住一起，他经营一家小餐馆，每天都有很多趣事。”

    “你喜欢静静的感觉，对吗？”

    “是吧。”

    “那你一定很喜欢旅游啰？”

    “不是什么名胜。”

    “听说过周庄，丽江吗？”

    “恩，想去的。”曼奇刹那间忘了身边躺着个女孩，他回想起以前看过的相关照片和文章，还有那个捧着一大簇黄菜花泪流满面的三毛。

    “我也很喜欢那样的地方。以后，我们一起去吧！曼奇？”

    “好啊。”曼奇好不容易才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他嘴角微笑，像一朵莲花微微绽放。

    “还有西藏和内蒙大草原，那是别样的风情，一定要去领略的。我曾经就想和……后来我自己去了。”小帆没说出的是凌风的名字。

    “我也可以去看看。”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嘴咧开傻笑。

    曼奇只是抿嘴笑笑。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伤心吗？”又想起今晚遇见凌风的情景，小帆的声音低落下来。

    “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喜欢凌风……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我能感受的到。可是——”小帆说得很慢，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在灵魂深处飘荡。

    “那女孩是他女朋友吗？”

    说着说着，曼奇发现自己越界了，停下不再作声。

    没有回应。

    曼奇侧过身一看，发现小帆已经睡着了。她的小嘴嘟嘟的，仿佛还有委屈没有说尽。

    曼奇笑了：“傻丫头，累了吧？”

    他眯着眼，很快也睡着了。他太累了，好久没这么晚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