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曼奇的房门,他正坐在床上认真地看书,小帆好奇地凑上前去。
“你怎么倒着看书啊?”
“啊?”曼奇不知所措,语塞地勉强笑笑。他一回家就摊开书,脑中思绪万千。小帆并没仔细往下想,她兴奋地钻进被窝,把脑袋搭在曼奇身上。
“我们,交往了!”小帆一字一顿地说,她希望曼奇知道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分享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真的到来,曼奇,我好幸福呀,”小帆并不看曼奇,她向他身上蹭了蹭,继续说,“从前,都是我追着凌风跑,眼看着他和一个又一个女生交往又分手,心里难过着,回到家一个人伤心落泪。第二天,又强打着精神,安慰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微笑着去上课,唱歌。以后,终于要在一起了,终于白天夜里都可以开心幸福,无所畏惧地笑了。真好!我……”
小帆躺在曼奇怀里,孜孜回忆着,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多长时间,她的声音越来越细,慢慢地模糊不清,直到睡着。
曼奇捋捋她的头发,替她掖好被子,苦笑着仰望夜空。星星点滴,无限惆怅。他总是开着窗帘睡觉,总以为这样可以更接近阳光和星空。他也需要人陪,也害怕孤独。
“原来,我就是剧中的男二号。”他喃喃自语。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小帆,她对自己太温暖太窝心,自己又怎能抗拒。在他心里,当小帆哭时,她比星辰还要美;当小帆笑时,她比阳光还灿烂。他又怎能对她不动心?
如今该怎么办?明明还可以……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凌风交往,并微笑着听他们所有的故事。
他照例缓缓移下身子,小心的,认真的。太晚太累了,靠着小帆的头静静地睡下。
“这个女一号,她甚至还不知道我就是男二号。”梦中,是谁在悲伤。
《玻璃杯》。
你曾说我的心像玻璃杯,单纯的透明如水,就算盛满了心碎,也能轻易洒掉装着无所谓。我用手握紧一只玻璃杯,心痛的无言以对,就算再洒脱笑的再美,心碎了要用什么来赔。那一只小小的玻璃杯,盛不下太多泪水,多一点爱就多一点疲惫,洒掉一些给自己放飞。那轻轻巧巧的玻璃杯,总是太容易破碎,盛下了泪水就盛不下妩媚,究竟谁湮灭了谁?谁又能体会?
……
第二天起床,曼奇发现屋里屋外静悄悄的,他顾不上洗漱慌忙地冲出房间。
“小帆,小帆……”四处都找过了,生怕漏掉什么地方,包括洗手间。最后,只在餐桌上发现一张纸条。
曼奇:
早上好啊!我去约会了。早餐我都准备好了,放在橱柜里。不要忘了吃哦!如果凉了的话一定要热热!
祝我好运吧!
小帆
曼奇呆坐下,眼睛望着对面小帆曾经的位置,无尽的忧伤。整座新安城也不再清新明亮,只是为他哀伤。
小帆确实太过单纯,大大咧咧,她不知道,为了她,一扬三角苦恋已经开始。
她正在赶往约会地点的路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红润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璀璨的笑容。
——这是我第一次约会,一定要加油啊,加油!加油加油!
街心公园,小帆一直低头推敲着台词。
“凌风,早上好呀。”“不行不行,太随便。”“亲爱的,我来了。”“啊哦,太恶心了,说不出口,会把他吓死的。”“昨晚睡得好吗?”“有病啊,大清早的,又不是经历啥大事儿,不好不好。”她就这样边走边嘀咕,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前方有人已经注视她很久了。
“嘭嘭”撞个满怀!
“凌风?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帆抬头见是凌风,愣头愣脑地冒了句。
“我不该在这儿吗?”贼贼一笑。
小帆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什么话,有够白痴的。
他俩在长椅上坐下,小帆显得有些拘束。凌风想起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大丈夫大不了是个死、18年后又是条好汉的气概,忍不住用手指刮刮她的小脸蛋:“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比较习惯。”
“真的吗?”小帆一下子被解放,注入兴奋剂般又开始肆无忌惮,“哈哈哈,我就说嘛,表现真自我才对嘛!第一次约会,还请多多指教!”
凌风别过头舒展地笑。
“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儿?”
“你还没想好吗?”小帆有些失望。
“我希望第一次约会听你的,也许会比我想的出奇好玩很多。”凌风正在脑里搜索小帆可能想到的地方。
“嗯,我想看你打跆拳道!打篮球!又想和你去溜冰。——还是去‘水天动物园’吧?”小帆等待着凌风的意见。
“果然与众不同,一般人第一次都会去游乐园的。”凌风想起自己从前女朋友们略显做作的模样,她们其实都不太乐意去游乐园的,除了杨思。她们更乐意逛商城。
“你取笑我。”小帆嘟囔着嘴,显出很委屈。
“怎么会,我也很想去的,很久没去了。”凌风说的是实话。
他俩在动物园里一会儿对着老虎吼叫,却被老虎的淫威吓退半米;一会儿嫌弃老河马的牙黄,应该用中华健齿白;一会儿看猴仔仔给猴王擦屁股,挠痒,也学着做;一会儿又教鹦鹉说“你好你好”,玩儿得好不开心。
终于累了,趴在湖栏上嬉戏,小帆用不知哪儿买的水枪往凌风身上乱喷,打的凌风抱头鼠窜:“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公主殿下?”
小帆这才收手,她喜欢凌风这样叫她。她把双手架在护栏上,极目眺望。她想说点什么,比如天好美啊,就像一首牧羊歌。这些在曼奇面前脱口而出的句子,用在凌风面前,总感觉怪怪的。她知道,她和凌风因互相吸引走到一起,却并不十分了解,志趣更不同,就像飞鸟恋上鱼。这让她有点沮丧,但她愿意试试。
没试过,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她瞭望远方,下定决心。
“我们去划船吧!”说完不由分说地推凌风往船的方向走。
“你会划吗?”凌风担心不已,显然他不会。尽管会游泳,但这么冷的天掉下去也不是好玩儿的。
“不会,——但我可以教你!”这是什么话?小帆自个儿听了也觉得好笑,嘿嘿笑倒,立即又补上一句,“这船很安全的,顶多原地不动,绝不会翻船的。”说完递给凌风一只橹,照着电影中的模样教凌风。
“就这样,跟我的步调一致就行了。”小帆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满意。
凌风照着小帆教的做,可起初小船偏偏不听使唤,叫它往东它往西还左右打转。但两人都觉得很好玩儿很有挑战劲儿,高高兴兴地研究怎样提高“航行”技术。完全忘了前人“生命重于泰山”的谆谆告诫。
“从小,我就喜欢船。小时候在乡间,见小伙伴把大泡沫浮在水面上,然后搁上一小板凳坐在上面用橹划‘船’,好羡慕啊!后来,自己狠狠心也跳上泡沫,幸亏朋友们抢救及时,要不肯定掉河里去了。就这样,对小船又喜又怕。今天,终于能自己划船了,好高兴啊!”小帆瞅着凌风,认真地说,“凌风,谢谢你。”
凌风笑笑:“我以前也只坐过游艇,没想到划船这么有趣,你要喜欢,以后买一条。”
“我又没说过要嫁给你!”
“那你就没机会喽。”凌风心里乐开了花。真是傻得可爱,买船就一定要结婚吗?
“少臭美了,想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