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大清早的就扰得人不得安宁。”小帆揉着惺忪睡眼,不情愿的拖着步子往客厅走。打电话的人真贼,知道早上5点过一点是绝对吵不醒曼奇的,只能吵醒她。
“喂。”这边睡意朦胧。
“下雪啦!下雪啦!小帆,下雪啦!”那边大呼小叫,嘎嘎嘎的声音除了之阳还能有谁。
“还2002年的第一扬雪呢!玩儿过一次,不新鲜啦!”去年小帆被之阳捉弄,今年可不想笨到再被耍。她想挂电话。
“你不信就去看看窗外,去呀!”
“好,好,好。”尽管小帆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仍抱一线希望地拉开窗帘瞧瞧。
“哇塞,真的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小帆刹那间变成一头野猪,飞奔着冲向曼奇房间!
忘了挂电话,电话那头正邀功呢,“这可是我和凌风通宵达旦聊天的功劳,别忘了付我劳苦费……”
“曼奇!曼奇!快醒醒!下雪啦!下雪啦!你最爱看的雪!”小帆使劲儿地摇晃曼奇,一会儿拍脸,一会儿拧耳朵。但曼奇睡得实在太香,只是翻翻身子。最后小帆索性使劲儿在曼奇手臂上狠咬一口!
“啊——”伴随一声惨叫,曼奇终于醒了,“你干什么?”
“雪!下雪啦!你看外面!”小帆激动地把手指向窗外。
窗外,白茫茫一片。鹅毛大雪,纷纷落落。很美。房顶上树上,草坪中都积着厚厚的雪,像穿着毛茸茸的魔法白衣。大地银装素裹,分外纯净与洁白。天才蒙蒙亮,白雪把世界映衬得格外祥静与安宁。曼奇的手仍隐隐作痛,他望着眼前这个眼里放光的女孩,不知该说什么好,股股暖流涌向心头,却又疼得刺骨。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到被窝里来吧,外面冷。”他注意到小帆只披了件外衣。他这些日子,已经养成不脱衣服的“好习惯”了,就是怕小帆的突然闯入。
“好啊!”
曼奇把她环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捂着小帆,他俩就这样裹着被子坐在床头,满脸虔诚,朝拜飘飘大雪。
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明亮夺目。
“今天我们逃课吧?”小帆抬头望着曼奇精致的脸策划道。
“好啊,叫上他们俩吧。”曼奇不想小帆心里牵挂着。
“不,就咱们俩!”
“谢谢。”
“不客气!”
他们来到乡间的原野上,洁白的雪铺天盖地,装扮着整个村庄,远处的房屋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宛若立着一个美丽的奇女子。
“知道吗?这儿让我想起黛安娜王妃。”
“什么?”曼奇疑惑不解的望着小帆。
“她的世纪婚礼,还有那件拖着9米长裙尾的婚纱。”小帆用手指指远处,“你看,最高的屋顶白茫茫一片,向下倾斜着,多像洁白的头纱,土壤远远瞧着朱粉朱粉的,多像她美丽的容颜,房屋下方被树挡住两角,那是她婀娜的腰身,原野一片苍茫,绵延不尽,是她华贵的礼服和长长的裙尾,多美啊!回眸一笑,倾城倾国。”
“你让冬天更美了。”曼奇感叹小帆满脑子全是绮丽的幻想。
“可惜,了不起的王妃一生都很波折。”
“王子也很无奈的。”
“都是君主立宪制惹得祸!”小帆有些愤愤不平。
“历史总是不尽人意,就像缘分——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吧,深奥得伤神。”他只愿简简单单观雪,什么也不去想。
“曼奇,如果我告诉你,我以后的某个时期会从政,你信不信?”小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曼奇有些为难了,他是不希望她和政治有任何瓜葛的,复杂又血腥。正如战争在他以为就是一群不甘寂寞的人的残酷游戏,拖累无数人民做炮灰。但他又隐隐觉得,面前的这个顽强固执的女孩儿什么都做得出来,也莫名地相信她会努力做好。
“信。”曼奇终于还是回答了,“但我希望你不。”
小帆惊异地注视着曼奇,没想到他会回答“信”,他似乎把自己看得透透的。小帆有找到知己的高兴,也顿时对曼奇肃然起敬。
“为什么?”
“平凡是一种幸福。”
“那样就不能幸福吗?”
“很难,一个人想做的事越多,就有越多的牵绊。”
“大潮总是教育人们去做英雄。”
“我还记得拿破仑说过的一句话‘是啊,伟大是多么的悲哀’,很多所谓的英雄只是被历史驱赶上台的伪劣品,真正是英雄而成为英雄的人少之又少。”
“……”
“和家人、朋友、爱人在一起,做着喜欢的事,彼此照顾,即便偶尔拌拌嘴。难道不幸福吗?”
“那社会要怎样前进?”
“社会是几个英雄使之前进的吗?社会前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人们幸福美好的生活吗?多余的财富和权利只是为了满足少数人不堪的私欲。考虑不足的发明也只能解决人们一时的懒惰,结果往往适得其反,人们偷懒的工具会制造更多的麻烦。”
“聪明人会制定规则,而不是受规则制约。”曼奇……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难得糊涂’吗?”
“……”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他的确从未如此激动过,“我爷爷是个军人,他给我讲了很多故事,所以——”
“没事儿,我很欣赏,”小帆正用另一种眼光打量曼奇,“这是凌风他们说不出至少不会说的,你刚才较劲儿的时候真像个爷们儿。”
小帆向前走几步,又笑着回转身:“这个世界越来越中性,我也越来越觉得你像位王子啦!”说话的声音很大,有响亮的回声传过来。
曼奇莞尔一笑:我本来就是你遗忘的王子。
“你怎样看待民主呢?”
“高度的民主首先需要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经济发展处于较高水平,基本上每个人都关心政治,关注自己的权利。而在权利的制衡下,又有明确的义务。就像古希腊的雅典城邦一样。”
“那人权和主权的关系呢?”
“主权是人权的放大,人权高于一切也就是主权高于一切。”
“你对于干涉别国主权的国家有什么建议?”
“先管好自己,适时而出。”
曼奇始终说得很平静,可是内心却波涛汹涌,一双眼像黑洞一样神秘莫测。
灵机一动,又问:“你觉得日本人怎么样?”
“他们很聪明,又很糊涂。”黯淡下来。
“怎么说?”小帆感兴趣地等待着。
“他们总能学习强大的国家成功富强,即使在内外交迫的困境下。却时时担忧自己的岛国空间,努力突破。许多人,当着健在的老人们对历史说不。他们失败时,臣服于强者,却从不会给弱者好脸色看。”丛林法则在他们那儿发挥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和日本人交往?”
“即使有错误的历史观与主义的环境,也会有可爱的人。”曼奇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太沉重了。我们又能改变多少?
“我真想见见你男朋友。”小帆有小小的不满。
“我喜欢雪。”曼奇仰望着天,长长的呼吸着,“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时间在两人一边交谈一边散步中漫过钟表,天空有了黑点。
“我真喜欢乡村的宁静。”小帆有些不舍,忘记曼奇故意岔开话。
“我父亲在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