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一路跳下楼梯,老觉得心里挂牵,又“噔噔噔”奔回家。扫一眼餐桌,疾步跨进曼奇房门。
“得告诉他在哪儿凑合着吃早饭,这么晚了,也该起了,怎么回事儿?”
推开门,小帆刚想故技重施放倒在他身上,瞥见曼奇燥红的脸上表情痛苦。小帆害怕地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滚烫!
“妈呀!不会是发烧了吧,体质比我还差!”包也没放下,慌慌张张冲出房门端来一盆热水,把热毛巾拧干敷在曼奇额头,又从自个儿房间里翻出药箱,找到体温计,塞到曼奇腋下。恍惚中觉得有些异样,曼奇腋下有很多汗毛,而且——说不出来,反正感觉和自己不一样。但她没细想,静静地守候在他身边,这才把背包放下。
“一定是骑车太累了,或者后来在车上偷偷把外套给我披上着凉了,回来又忘熬姜汤,再或者很少淋雨,不像我从小野惯了扛得住……之阳骂得对啊!”小帆陷入深深地自责中,忘记了与凌风的约会。
墙上的钟表指上10点。
公园内,凌风四处张望,来回地走。他急不可耐地不停瞄表。
“怎么还没来?”他想起小帆那天的答话。
“我可不一定会来哦,你也要尝尝等待的苦楚才行。”
他紧握手机,踌躇一遍遍,最终还是没拨通小帆的号码。
如果是因为放假不常给你打电话而惩罚我:那么,好吧!我等!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小帆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会不会是开玩笑,躲在哪儿看我呢?
凌风在公园内四处找,假装突然找到,可每次都很失望。路过的人都以为他疯了,在背后指指戳戳地议论。
“啊,38.8度,还好,吃点药就好了。”身子怎么这么弱啊?
“小帆,你还没走……”曼奇睁开眼,吃力地问,他想坐起身。
“醒了?你在发烧!来,我扶你起来,把药吃下。”
曼奇顺从地把药吃下。小帆又扶他躺下。
“放心!包好!我发烧时就吃这些,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哦!”小帆把脸凑上前,甜蜜地笑,顺势又贴贴曼奇的脸,“还挺烫,不过,一会儿会好的,我去给你煮点粥。”
“你和凌风不是今天约会吗?”
猛然记起!
“对啊!我怎么忘了?”瞪眼看表,已经快11点了。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小帆望望背包,又望望曼奇。连忙掏出手机。
“没电了,啊哦,昨晚忘充电了。”又冲入客厅拨座机,拨到末尾一位数突然停了下来:“我该怎么说呢?——干脆气气他!”恩!说干就干!她踌躇满志地放下电话,大摇大摆拽进厨房。
“怎么还不来?!电话也不打!”凌风哪有这么好的耐性!11点半,他径直来到小帆楼下。他来回徘徊,最后强烈的自尊心又驱使他折回家。这可是史上无敌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他第一次被女朋友放鸽子,气得差点七窍生烟,一命呜呼。
凌风不禁感慨: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两人的角逐更不容易。
小气公主,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说不来,还真不来!
曼奇渐渐好转,脸上恢复往日的莞尔。
小帆套着维尼手偶,曼奇套着跳跳虎手偶,两人正学着卡通人物的腔调互相逗玩儿。
“跳跳虎,你看,你长得这么健壮却比我体质还差,真叫人担心。”
“维尼维尼,谢谢你照顾我,等我康复,我就去给你偷蜂蜜吧。”
“不好不好,蜜蜂会蜇你头的。很疼很疼。我没有创可贴帮你包扎!”
“我不怕!”
“可我怕啊,要是你的小脸蛋被蜇破,我会被你的无数追求者谋杀的。”
“不会的,我没有追求者。”
“哦,英俊的跳跳虎,你现在感觉舒服点了吗?”
“好多了,维尼。”
“我有一种土方法可以让你好得更快,你愿不愿意试试啊?”
“什么?”
“刮痧!还有放血!”小帆眼里射出阴谋的亮光,她放下手,翘着嘴等待曼奇的应允。曼奇倒不怕放血,只是刮痧是要脱衣服的,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用,不用,这样挺好。”曼奇讪讪地笑。
见软的不行,小帆决定用武力解决:“不用怕,我帮你脱衣服,不疼的。”
曼奇使劲拽住衣服,异常顽强的防守。小帆犯傻了:“难道我会非礼你不成,大家都是女生,没有便宜好占的!”说完又要动手。
曼奇拼死守护自己“女儿之身”,急中生智下佯装受伤地蜷曲着身子。
“怎么了?弄疼你了?对不起!”小帆自知自己向来很粗鲁,常无意中弄疼人,所以她想都没想就信了,只好放弃,“你要不喜欢就算了。”
曼奇瞥见她一脸失望,埋头偷笑。
“真奇怪,你们韩国人不是挺信中医的吗?”
“要不,你放血试试吧。”曼奇安抚地揉揉小帆的头发。
“真的?你不怕疼?”
“恩。”视死如归任你折腾。
小帆立马从翻出的针线包中挑出一枚细长细长的针,煞有介事的用消毒液过滤一遍,然后又拿出细线挨个地缠绕曼奇的手指,直到指肚血堵得有点暗红。
“准备好了吗?”妈妈好像就是这么弄的吧,小帆心里打鼓。
“OK!”曼奇觉得小帆平常那么能干,这个自然也很会才对,他并不担心。
倏地一针扎下去!
“——啊啊啊!”某人传出鬼哭狼嚎之声响彻整幢大楼,悲戚戚,惹人怜啊。
土法放血是缠绕一个手指扎一针,小帆第一步即大错。曼奇明知她不懂却纵容她尝试,不懂悬崖勒马,自作孽,不可活啊!
夜幕降下,凌风之阳早早地坐在“男孩女孩”里等,每周六晚小帆和曼奇都会上这儿唱歌,但是今晚已过10点,小帆还没来。以往11点她都快回家了。
杨思顶替小帆唱,台下小帆的忠实听众唏嘘不断,叫嚷着小帆的名号。害得杨思尴尬下台,落荒而逃。经理出面解释小帆身陷急事不能赶来,请大家宽谅,才逐渐平息听众的不满。
之阳好奇地打量义愤填膺的凌风,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凌风以前从不会喜怒形于色的,有些改变呀。
“小帆和曼奇今天究竟怎么回事儿?”杨思在一旁也愤愤不平,长这么大还头一遭被吆喝下台,可恶!
凌风正牙磨得嘎吱响,他真想狠狠地训斥小帆一番,无处发泄,只好借酒消愁。之阳见凌风不搭理杨思,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假装担忧地对杨思说:“昨天雷阵雨,他俩淋成落汤鸡,说不定这会儿正躺在病床上呻吟着要喝水呢!”之阳作痛苦状,他知道,凌风一定会拍案而起。果然,凌风还没听完就一声不响地往外走了,他小跑跟上。
“到哪儿去?我陪你!”
“少废话,小帆家。”
之阳坏笑着开车离开:“我吓你的,小帆淋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我俩生病她安然无恙……”
“开快点!”
之阳瘪瘪嘴,无奈地耸耸肩,油门儿一踩到底。两人赶到小帆楼下,凌风急忙冲上楼,“咣”地破门而入,直奔小帆的房间——没有,再奔曼奇的房间。
“哐当”开门,凌风惊傻了。
曼奇正含情脉脉地轻吻趴在他床前沉睡的小帆,被巨响打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