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不要去搞什么逻辑悖论，试图不自量力地去摧毁事件生命。”哲学家的语速很快，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她纤细洁白的手指间捏着银怀表的锁链，锁链下的怀表闪烁着金光，壳上刻着“铭记死亡”的字样，表壳内的指针则疯狂而无序地拨动着。她身上的烧伤已经神秘地消失了，“老老实实回到火车上，结束这一次轮回吧，这是扬双赢的交易。”

    随着她的话语，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更加迟缓，甚至教堂大厅内熊熊燃烧的烈火的光芒都开始减弱黯淡。

    她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胜券在握，“不然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哲…学家有问…”苏茜在心灵网络中的声音变得极为迟缓，仿佛掉线了一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由于开着灯密传，我的思维速度也并未受到影响。我注意到自己的脑袋也在散发着饱含温暖意味的光芒，好像这银灰色的世界里好像的一轮太阳。我略微扫视四周，发现除了怀表，我在发光之外，钟楼顶端的火球也并未失去颜色。

    “游戏，或者说是剧本——我们则都是其中的参与者。不管叫做玩家也好，叫做调查员也罢，不同的词汇指的不过是同一类人而已，特点就是被那噩梦一样阴魂不散的纸条所纠缠。虽然我们身处不同的平行世界，但是和你相比，我也只不过幸存的次数比较多而已。”哲学家拿出了自己的哲学书，“我们或许会获得过去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是在我看来那不过是钓鱼用的诱饵罢了，只要不停参与生存剧本，总有一天我们会死，正如格奥尔格枢机主教所说，必然通过偶然表现自己。为了防止‘死亡’这种意外发生在我身上，我决定运用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

    哲学家举起了手中发光的怀表，“人一旦被事件生命吞噬，在外界看来便只会有两种结局——要么永远消失；要么立即挣脱。而我…选择了第三条路，在事件生命轮回自身之前，先行逆转自己的时间，重启自身，这样事件生命为了在逻辑上自我完成，便不得不在时间上重启其他一切。这样在外界看来，我就永远地处于被吞噬的一瞬，从而我便不可能再被生存剧本选中了。”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项。”哲学家摘下自己的圆筒礼帽，露出被盖住的金色长发。她眯起眼睛，露出了威胁的意味，“你要么老老实实回到车上完成这次轮回从而完成任务；要么，我就在这里把你杀死。想想看吧罗哲，你是个聪明人，总有一天你也会面对我如今的处境的——现在，给出你的回答吧。”

    我沉默地盯着对方，思绪飞速旋转。

    首先，我看到那那些如同明暗交界线一般的黑色线条应当是对方的能力，而军医应当是被她杀死的，由此可见对方应当是一名心狠手辣之辈。如果我也如她那般冷酷的话，设身处地来想，我一定不会选择和能随便揉捏的人谈判，我只有可能会在没有战胜的把握，或者想要遮盖什么目的时选择与对方谈判——哲学家故意不透露自身的游戏轮数也证明这一点，她现在是在故作强势。换句话说，她并没有自己所标榜的那般强大。

    其次，她似乎已然通过怀表发动了能力。按照她自己所说，时间已经开始逆转了，如此说来让我回到火车上完成轮回不是多此一举，甚至自相矛盾吗？综上所述，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者偷袭！

    “我是个识抬举的人，为我们的双赢庆祝。”我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聪明的选择！”哲学家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如同她胸前的纯白栀子花。

    “说得好！”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我猛地向对方发动了最后一次狼言；几乎在同一瞬间黑色的锋利线条也陡然从对方的指尖涌出，转眼便将我彻底笼罩。盔甲似的枪械带支离破碎，黑线去势不减，撕碎胸甲后才陡然一滞。我忍住剧痛蹬地弓步直刺，链锯剑轰鸣着刺向对方的喉管。

    因为狼言的冲击，哲学家呕出一口粉色的血沫，反应明显慢了半拍，猝不及防之下她被我一剑咬住左肩，我趁机向里撩去！

    “噗呲！”血肉飞溅，猩红的血雾转瞬间染红了银灰色的世界。

    哲学家在刀锋切入脖子前的最后一刻陡然爆出一大团锐利无比的线条将我逼退，同时猛握双手，像是捏爆东西一样聚拢了剩下的线条，随后使其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弹簧一般把自己弹射到了天上。随即那些线条化为了盘旋着的龙卷，将其稳稳托住。她受了重伤，但是却升空了。

    粘稠的血液像是雨水般自她的创口喷出，却在转瞬间染上银灰，如凋零破败的花朵般缓缓飘落。我注意到在黄光笼罩范围内的物质运动速度是正常的，而一旦脱离，速度就会重新变得迟缓。

    我抓向胸前的枪带，但是只摸到了一手的血——枪带被打炸了，我也受了些轻伤。

    哲学家的左臂摇摇欲坠，但是她还是快速翻开了那本哲学书。

    “万物皆数。一代表着物理上的点，是世间最基本的；二代表着线与摇摆不定…”随着对方的自言自语，本来盘旋在她身侧还尚显稀疏的线条骤然变得浓密，仿佛对方在用言语编织毛衣。几根黑线如同虫子一般钻入了对方左肩的裂口，随后替代了撕裂的血肉，蠕动翻滚起来。

    “刚才我大意了，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哲学家语气带着森然的冷酷，好似寒冬中结霜的密林，“我的提议依旧有效，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对了，你不会连腾空的能力都没有吧？”

    她在试图削弱我的斗志，可是我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威胁她的好办法，所有的枪刚才都被黑线摧毁了。我努力观察四周，尝试寻找可以借力的建筑，然而哲学家选的漂浮位置很巧妙，周围都是低矮破碎的废墟。

    “三代表着体与坚定。”哲学家继续诵读着，她身后的黑色线条被编织成了一个又一个纯黑的巨大椎体，旋即像是导弹一样瞄向了我。密密麻麻的黑色椎体带着显而易见的毁灭意味，不禁让我联想到了某个喜欢站路灯的人。

    我本想寻找掩体慢慢思考对策，但就在此时，一只幽蓝色的锁链钩却径直砸向了哲学家！

    “此地禁止滞空！”还没死透的康妮突然像是回光返照般喊道，我这才意识到她也在黄光的笼罩范围！

    我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掏出侦探死前赠与的律令羊皮纸：“以辉光之名…”

    头顶骤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速度惊人的锁链钩脱离了黄光范围后移动速度变得极慢，被哲学家轻而易举地用黑点炸开。数不尽的黑色椎体开始收缩，宛如将要发射的箭矢，箭雨就要来了！

    “此地禁止滞空！”我高声宣布。

    微弱灵能瞬间被抽空，一股无形的波动自羊皮纸涌现，下一瞬，破旧的纸张随着波动化为了漫天碎屑，随即笼罩了哲学家。

    空中托举盘旋的黑线顿时像是引擎损坏的直升机一般失去了平衡，哲学家稳固的身形变得七扭八歪起来，她竭尽全力地操控黑色线条，可温顺的黑线却像是失去控制的蛇一样四散奔逃，哲学家不可避免地砸向了地面！

    好机会！我立刻抽刀扑了上去。密集的黑色椎体顿时迎面射来，但是它们在脱离了怀表的光芒后也减速了…我闲庭信步般躲了过去，随即猛冲而至，向着跌坐在地上的哲学家劈头砍下。

    刀光一闪——哲学家再次摁动了怀表。

    下一刻，链锯剑顺利地切过对方脆弱的脖颈，头颅在心脏的迸动下高高抛起。

    “砰。”交错而过，我抖落锯齿上的血珠，鲜红的血液和无头的尸体同时落地，头颅则紧随其后。回过头，我对着敌人的脑袋再次挥出一刀——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