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和阿雅在酒吧里喝酒,两个女人(蛮有姿色的女人)在一起喝酒似乎有些暧昧,引得周围男人流口水,我们迷恋上这种追随的目光,乐此不彼。我们惹眼,但是不随便,两个人的眼神迷离,神情黯淡,和那些做生意的不同,更有诱惑力,这是阿雅给我们的定位。
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我有些体力不支,我说,回吧,不玩了。
她笑了,你看对面那个男人。
我抬眼看过去,一个40多岁的男人,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我们这张桌子,看到我们看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男人好可爱,我喜欢,她含混不清地说。
好了,我们是来喝酒的,又不是钓男人来的,走吧。
我拉起她,走出酒吧。
阿雅说晚点回去吧,行吗?
我看着她,又怎么了?我们这样算不算是自暴自弃啊?
她拍了我一下,你的乌鸦嘴,胡说什么?我们这叫活得自我懂吗?
我冲她拱拱手,我信,你信吗?
一起喝茶吧?她搂住我的肩膀。
我回了,要不然电话又该关机了。
哈哈,那就关了呗,说着她也关了电话。
我们不能这样活了,做点什么吧,我自己都烦了,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啊,说它醉生梦死吧,我们还不到这个境界,说它颓废吧,你我都是阳光嫂子。
我说,你我都是问题嫂子。
有创意,这个名词好,我喜欢。她说着尖叫了好几声。
我闷闷不乐,没什么心情,癞皮狗一样跟着她。
你有点状态好不好,要死不活的。
我说姐,拜托不要攻击我可怜的耳朵,它已经被吵了整整一天,需要宁静。
她哈哈大笑,去慢摇吧,好久没去了。
我突然停下来,开始研究她。这一看果然不同反响,这家伙竟然画了浓浓的妆,很妖冶,也很有诱惑。难怪那个男人会用那种眼神看她,分明就是性工作者的打扮嘛,又想去勾引谁啊。
她笑而不语。
我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说,陪我坐车吧,我好久没坐车了。
这下该她拽住我,猛地摇晃着,你没事吧,又开始犯神经啊,以前我就记得你老爱坐车乱跑,今天又心血来潮?
我说,最近真的很烦,很想跟人吵一架,或者打架也可以。
她同情地看着我,这个女人真够惨的,诚心想挨打是不是?那好办,姐陪你玩玩吧?
我们俩个疯子在大街上晃悠了好一阵,也没有一个人招惹我们,她说去河边吧,河边色鬼多,尤其夜色深沉的时候,只要你有足够的胆量。
我们来到黄河边,正是人群密集的时候,一些人跳锅庄舞,一些男人女人跳交谊舞,一些人聊天,一些人像我们一样百无聊赖,东游西荡。
站在河边,任河风轻拂过面颊,然后一路狂奔,从这边的树梢跳跃到那片树梢,我们静静地望着流动的河水,一言不发。
我要走了,阿雅静静地望着河里摇曳的灯光,声音略显疲惫。
去哪里?不会是要跳河吧,我突然间有些恐惧。
不会的,她喃喃地说,我不做老师了,要走了。
那太好了,为什么你这么忧伤啊,我兴奋地尖叫了一声。
我和你一样,天天被困在教室里觉得自己是个人才,总想着有一天逃出去,逃到哪里去呢?除了教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你这次去哪里?
实话说了吧,我也是赌了一口气才要走的。这段时间没和你联系,一直在跑官,阿呆这个呆子,我说要多送钱,他偏偏说那个人没问题,送了那么点钱能打动人家吗,我都疯了,虽然没伤筋动骨,但是也够丢人的,我可以厚着脸皮待下去,可是这张老脸可就有点红了。
我说那你去哪里啊?
阿呆要到外地办所,我想跟他去,已经办好了病假,明天就走。
那你怎么跟老公说?
我们离婚了,她轻轻地说。
离婚?你不要吓我。
她惨淡地笑了笑,一个月了。
我抱紧她,她的浑身颤抖,眼泪静静地流到我身上,是他提出来的,他在外面有相好,他们好了3年,还有一个孩子你相信吗?我竟然像个傻瓜一样想挽救我的婚姻,结果人家把孩子抱到我面前请求成全,我还能怎样,认栽啊。我养家养他养儿子,到最后他拿着刀跟我要钱,差点把我家人捅了。你看,她拨开额头的头发,这里缝了三针,他打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找人教训他。
他已经变态了,我不跟他计较,我们缘尽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需要的不多,为什么什么也得不到。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眼前有无数人影闪动,他们指指点点,我视而不见。
我无法掩饰自己的不快乐,也无法控制这一时刻的悲伤,突然间就想流泪。当我走在灯光闪烁的街头,一边孤单地向前走,一边难过得要死。是谁使我不快乐,是谁使我悲伤?
是我自己。
是我选择的生活,是我来自心底的那份痛,我可以忍住眼泪,却忍不住悲伤,再有才华的肖邦,也无法演奏我的悲伤。一个失意的女人,一个孤独的女人,一个暗自伤神的女人,心底燃烧着火一样的激情,在黑夜里喷涌着,变得那样暧昧和脆弱。恍如一缕无法穿越目光的痕,在它的发梢漂浮着一片头屑,那么刺眼,那么丑陋。
我穿行在梦与现实之间,一路前行,看不到前方的灯火,看到的是因为刀割,因为风吹,因为炽热而煎熬的游走于我的依附于肉体的灵魂。那带着残酷的,近乎于冰冷的现实让我在一遍一遍地浇铸与积淀中变得面目全非。
醒了又醒的梦啊
总是那么混沌
迷离着我的泪眼
叹息着我的碎影
我捕捉不到曙光
总是藏在黑暗的背后
花儿一般的清晨
我跌倒在绿叶深处
一枝绒着小花的记忆
唤起我对昨天的渴望
不曾关注过的忧伤
覆盖在我的眼底
渗透着不安与永恒
一点一点
向我靠近
我后退
再后退
依然无法抵触寒风的侵袭
风雨同驻
我却从那个人的眼前消失
直到岁月的尽头
依然是挥也挥不走的忧伤
我和阿雅就那样站在河边,没有了和人打架的心思,我说我们跳河吧?
阿雅说这些天我一个人想来想去,想死的心已经没有了,我死了改变不了什么,唯有活着,才能触及到来自心底的那份痛,我想好了跟着阿呆闯荡去。
你也要考司法考试吗?
阿呆说我可以做法律工作者,那样要简单很多,司法考试太难了,先跟着他做吧,反正也是一个人。
我说那我怎么办?
她说你有蛮子啊,有人疼爱你,和我不一样。
我说,我们也已经好久不联系了,他那天看见我和别人开房了之后销声匿迹,估计被我气得吐血而亡了。
我说那你去吧,我也不拦你,你做的是我期待已久的,我会祝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