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谨冰进来,寒若下意识地感到有些慌张,即便已了然自己身为女帝不论宠幸谁都是她的自由,可她仍是止不住的慌乱,甚至于有些害怕。可究竟在怕些什么呢?她又说不清。
宫诀凊注意到寒若在宫谨冰出现之后即刻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她表面虽是竭力故作淡定,内心却十分之动摇,慌乱地不住拿眼神偷偷地、小心翼翼地瞅着宫谨冰的反应。在察觉到她不止是慌乱甚至是害怕之时,宫诀凊忍也忍不住,伸手轻轻拍打在她白皙的肩膀上。
没想到这轻柔的动作却大大的吓到了正自张皇失措的寒若,她整个人都颤动了一下,宫诀凊不料她竟怕到这份上,又好气,又好笑,开口问道:“你就这么怕他?”
宫诀凊能注意到的事情又哪能逃过宫谨冰的眼睛,心中如明镜一般,嘴上却故作不知,顺着宫诀凊的话接道:“哦?怕我?”
这下寒若大感窘迫,脸已如火烧云一般通红,慌忙抵赖:“谁,谁个怕他了!我怕他什么!”
宫诀凊那一向清浅的眼眸中慢慢浮上一层阴翳,无端变得深沉了起来,连开口的声音也显得冷清了许多,“我亦想知,你怕他什么。”
无论如何,宫谨冰到底不愿寒若吃亏,那在宫诀凊眼中十分之讨厌的笑容越来越晃眼,妖艳的桃花花瓣形状的眼睛眨了眨,开口道:“事到如今才吃醋,这醋未免搁得有点沉啊。”
虽是戏谑之言,却正中宫诀凊所想,俊脸上显出几分狼狈来,怏怏地闭了嘴,不愿再开口。
倒是一旁的寒若,被宫谨冰一说,心中豁然开朗,在他未言明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她到底在怕些什么,现在想来,原来自己竟是在怕被宫谨冰看见她与除他以外的男人亲昵的行状。
心中莫名生出许多感慨来,自己居然这般在意这个看似油滑的小子,也越来越清楚,自己那被灼烧的记忆为何唯独烧不去一个“谨”字。原来她的心,是被他紧紧抓在了手心吗?
可她对旁人,尤其是身边这位帝君的感情并非虚假,微微有些疑惑,人的心,当真能分成那么多瓣吗?不愿再继续在这些恼人的问题上纠结,寒若决定转移话题,“你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宫谨冰笑而不语,非常自然的靠近床榻,坐到寒若身边,熟练地为她穿衣,起先寒若还因为羞涩抗拒了一下,但是在宫谨冰一个眼神杀过来之后立刻卸甲投降,乖乖地任由他为自己穿衣。
只是寒若本以为同样还在榻上的宫诀凊会感尴尬,却没想到他非常随意的披衣起身,寒若有些懊恼地垂着小脑袋,真不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何会招惹这么多又这么优秀的男人,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当他们同处一室时自己该如何处理。
正自烦恼,忽觉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的头顶,宫谨冰嘴边的笑容若有似无,漫不经心地在她耳边似调情一般低语道:“别怕。”
他明明说得如此随意,落入她的耳中,便如利箭,直刺心脏,那一瞬便觉怦然心动。那随意的、简单的两个字,却被她悟出了其中无边情意——不论她如何风流多情,他,总是爱她的。在寒若心底深处,无比深刻地肯定了一点,只有这个人,是唯一真正懂得自己又包容自己的人。
内心一片潮湿温软,眼角瞥到宫诀凊已经踱到外殿去了,便悄悄依偎进宫谨冰怀中,附耳低语,满腔柔情,无边蜜意,“从前的我,必定非常之钟情于你。”
嘴边的笑容恢复成平日那嚣张狂傲的弧度,宫谨冰眉毛一挑,“现在呢?”
“你猜呀~”寒若嫣然一笑,明眸之中浮起顽皮之意,猫一般迅敏地从他怀中溜走,轻巧地跳下床榻,就这样赤着一双莹白娇嫩的玉足踩在地上。所幸室内皆尽铺满软绒温暖的地毯,赤足踏着也并不觉得冰凉。
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宫诀凊,扯住他的衣袖,微微嘟着小嘴,“走这么急做什么?”
他本想说免得打扰你们,但自恃身份,断然说不出这样酸溜溜又小家子气的话来,一时语塞,低头正瞧见她赤着脚,当即上前打横将她抱起,用略带责备的眼神看向她。
寒若娇俏一笑,顺势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咬了上去,松口之后,双手攀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别吃醋。”不待他开口辩解什么,她将那柔软至极的唇贴在他略显苍白的唇上,带着撩人心魄的温暖摩擦而过,不再有多余的言语,她凝视他的目光中有着温软的绵绵情意。
宫诀凊早知她的心无法被一人尽握,虽做不得她心上第一人,却也深知他在她心中地位不低,否则就算是宫谨冰想让,她也未必会将帝君之位给他。更重要的是,他爱她啊,爱到明知她曾为了帝位为了宫谨冰辜负自己的信任狠心置自己于死地也无法断绝啊。所以即便做不了唯一的人做不了第一的人,为了留住这份爱,他仍愿意闭上眼睛,心甘情愿留在她的身旁。
那薄薄的,略带着霜色的唇追随而来,一记缠绵悱恻的吻之后,他那如远山雪一般的眼眸终于渐渐消融开来,重回清浅之色。
宫谨冰简直如算好了一般在那吻刚刚结束便出现了,嘴边挂着戏谑一般漫不经心又饱含嘲讽的笑容,随意地开口道:“不问问我为何一早就来搅扰你们吗?”
窝在宫诀凊怀中的寒若抬一抬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那漫在宫谨冰唇边的笑容被一寸一寸放大,再也无法掩饰以嘲讽之色,因为那欣喜欢悦之情实在无法再压抑了,“有人说,他或许有办法找回你的记忆。”
露出震惊神色的不止是寒若,连一向沉稳的宫诀凊都因激动收紧了抱住寒若的手臂而微微弄疼了她,可她却全然顾不得那一点疼痛,急切地开口:“是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