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我更加烦躁,铃兰进入内殿,身后跟着足有八个侍女,那八个侍女手里端着洗漱用具,程序多的让我烦心,昨天走的匆忙,铃兰没有跟上来,直到深夜才来到园子,铃兰显然已经知道我与二弟路上发生的不愉快,我想很快也会在宫中传开,父皇也很快就会知道,这让我隐隐有些担心。
铃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劝我放宽些心,她是没有父母兄妹的,我的感受与担忧她是不懂的,我第一次感到孤独,内心的世界无人倾述无人听,那种空虚感让我眼角有些湿润,却终是没有哭出来
洗漱完毕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铃兰为我梳妆
“铃兰,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公主?”
“帮我去查探墨研家住何处,再叫上一名太医速到别院中来”
“公主身体不适?”
“不是”
“那为何要请太医?”
“墨研的母亲病了”
铃兰看了我一会儿,“知道了,奴婢现在就去”
铃兰走后我又无力地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床顶,直到侍女叫我起来吃午饭,我才浑浑噩噩地起来走动几步
午后我心不在焉地走在梅花林里,梅花淡淡的香气扑入鼻尖,让我的身心有了片刻的安宁舒适,母亲是喜爱梅花的淡雅和坚强,我折了一枝梅花放在鼻尖细细闻着
“公主”铃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我转身看着风尘仆仆的她
“奴婢已经查到墨研的住处了,太医正在园子外候着”
“铃兰,你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铃兰的惊慌,我都看在眼里
“公主,其实太子殿下很关心你,只要公主想做的事太子都会帮你如愿完成,公主还在生太子的气么?”
“他关心的过头了,你不会明白我的隐忧”
“公主……”铃兰语气明显带着埋怨,她是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也毫无心机,如果她不是我的侍婢,又有四弟的照顾恐怕她也很难在皇宫中生存。
“怎么?想说我不知好歹?”
“奴婢不敢”
“铃兰别忘了你是在怡扶宫中长大的,和我一起成长,你的心思瞒不过我,你要清楚你是谁的人”
“是,奴婢明白”
“二弟终究是要做帝王的人,注定后宫佳丽无数,纵使他肯要你,你也不可能得到妃位,你还会卷入后宫争斗中,如此你还这样爱慕着他么?”
铃兰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仿佛不可思议我能洞察一切,我在皇宫中成长,自幼便学会了看人的眼光,皇宫就像一个大染缸,颜色混合的多了最后就成了黑色,我看的多了,这些心思又怎么能瞒过我的眼睛,她慌忙跪地“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我扶起她,真诚的看着她
“傻瓜,这种想法没有什么非分不非分的,你爱慕他没什么不对,哎~罢了,终究是我多事了”我很应景地露出一副含义颇深的笑容,
“公主……”
我想我这招苦肉计使的很是恰到好处,我牵着她的手往园子外走去,
二弟你会利用她对你的爱意监视着我,我也同样会利用她对我的感情你放松对我的监视。那就看看是你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是我姜是老的辣!
我们走到园子外,太医恭敬地站在门外,身边还有一个侍者提着药箱,太医见到我准备跪地行礼,年老的身躯动作有些迟缓,我虚扶了他一下,示意他不必行礼,他有些抱歉地说着谢长公主。我们和太医共乘一车,太医明显有些紧张,布满皱纹的脸低垂着,手不时地擦着额间的汗水,他这行为让我很有挫败感,我觉得我还是很有亲民形象的,敢情我就是一个刁蛮公主!
“朴大人很热么?怎么一直擦拭汗水?”
“不不,年老体虚,呵呵,虚汗”
我笑了一声,让他更加紧张“我倒觉得朴大人更像是病人”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他扑通一声跪下,身旁的侍者跟着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请长公主饶恕臣不敬之罪”
“你犯了什么罪?我不过是说笑罢了,你不必如此认真”
我让铃兰把他扶了起来,我真担心我若是再有什么动作,他会不会再来一个长跪不起。
“朴大人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你不是太医只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大夫,我也不是公主只是一个小姐,千万要记住”
“是是,臣记住了”
墨研家住城郊,一间极普通的瓦房,房前有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一个石桌几个石凳,不远处还有一口水井。从御林军统领口中得知,墨研父亲是一位成功的生意人,富甲一方,成功后的父亲娶了不少如花美眷,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无情地将正在怀孕的母亲一纸休书赶出家门,从此母子二人便相依为命
房屋大门敞开,我敲了敲门,却无人回应,我大着胆子步入屋内,即使在白天,屋内也异常昏暗,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小的可怜的窗户,铃兰紧随其后。
“是阿研回来了么?”我听见一个苍老哀凉的声音,却不失一个母亲应有的温暖与慈祥
我循着声音向屋内走去,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一个低矮的衣柜上面摆放着茶具,墙上挂着一把佩剑和一件戎装,我看见床上的老夫人,斑白的白发,布满皱纹的脸孔,虚弱地躺在那里
“夫人好,我们是墨研的朋友,我叫孝情”
许是没想到会有陌生人来,老夫人顿然睁开双眼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笑的是春光灿烂,想表示我们没有恶意,老夫人显然被我这如沐春光的笑容感染,渐渐放松了警惕
“阿研的朋友?”老夫人笑的有点意味不明
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我扭头朝太医使了个眼色,太医快速地走到老夫人床前诊断,铃兰给我搬了一个椅子,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房间也就这么一个椅子,我让太医身旁的侍者将椅子搬给太医坐,我们几人就站在他身后,经过一阵望闻问切,太医随后就奋笔疾书写了一份药方交给侍者,侍者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老夫人的病并不是无药可医,只要放宽心态,按时服药,好好调养,假以时日,定会痊愈”
“谢谢大夫了,只是我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这药钱……可不可以先欠着?”老夫人抱歉地说道
太医看了看我,老夫人目光也跟着转向了我,似看出我才是主顾,怕我怀疑她的话,又急忙说道“姑娘放心,我绝不会不还的”
我笑了笑“老夫人尽管放心,墨研已经付过钱了,您尽管歇着就行了”
老夫人慈祥地看着我,让我有一时慌神,记得小时候,也有过一个女人如此看过我
“好,那谢谢姑娘了”
“小姐,那我……”太医有些为难地插着话
“你现在可以走了,让马夫把你送回去吧”
“谢谢小姐,药阿离一会儿就会买回来,请小姐放心”
太医所说的阿离,就是不离他左右的侍者
“恩”
得到了我的允许,太医很快就走掉了,临出门的时候还正好撞到刚如厕回来的铃兰,铃兰险些被撞到地上
平时也不见他们给皇族的人诊病这么惶恐,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怕什么
“小姐,他今天是怎么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们奇怪地看了一眼朴太医的背影,疑惑地摇了摇头
侍者很快便将药抓了回来,放下就走了,铃兰动作麻利地拿着药出去煎熬,徒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有点尴尬
“姑娘是什么时候认识阿研的?”老夫人抬起虚弱的眼睛打量着我,就像打量着市场上的大白菜一样
“夫人叫我小情就好”
“恩,好”老夫人点了点头
“我和墨研在葱山少林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