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打散了我脑海里的错误直觉,我颤抖着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因为,我不愿意再次把内心的脆弱展现在他面前。
“我告诉过你的,没必要一直活在过去里!”他望着我,眼神很安静,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逼我看着他的眼睛。
“没有忘记过去的,应该是你吧!”
听到我的回答,他神色冷漠的望向车窗外,另一只手“啪”的一声拉开了车门。
车体晃动了一下,车门被一股很大的力量重重甩上,过大的声响让不远处正忙着停车的人们纷纷侧目。
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车前,背对着挡风玻璃,他的背影挺直冷漠,我看着他,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似乎他也跟我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几分钟后,他转过身再次看向我,面容俊帅淡然,眼眸深处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脆弱,嘴唇带着一丝倔强。
“下车,我送你回家!”冷静的声音回荡在停车库,言罢,他默然的转身,低下头一个人朝前走去。
他的睡意被我完全的破坏,原本要留宿在“我们家”的他在我漱口时推开房门离开了。
洗手间镜子里那张脸上乱七八糟的挂着晶莹的水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
奶奶的身体一直都不见好转,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许多,晚上我和爸妈来到医院时,才知道,奶奶的手术时间已经确定了下来,是在两天后,由国外著名的心脏病学专家亲自主刀。
病房内挤满了人,有为奶奶量血压的,有拿着小本询问奶奶整体状况的,我被挤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奶奶慈祥的微笑,虽然重病在身,嘴唇都因为心脏不好的缘故发紫,但她还是笑眯眯的回答每个大夫的询问,这几天,她总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纪以昕对她真好,比她亲孙子对她都好,所以,要我对纪以昕也要好些,不要总给他脸色看。
奶奶哪里知道,哪是我给他脸色看啊,哼,纪以昕这个大坏蛋,真会在我家人面前做假好人,一回到家,就会欺负我一个人。
跟前几日一样,我路过院长办公室时,里面总有一束微光射出,门轻轻的掩着,有一道细小的缝隙,刚好让我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微光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几天的功夫,他似乎瘦了好几圈,这么晚了,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呢?
回想起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他总会为了一个又一个的学术论文而留宿办公室,我们不知道因为他的彻夜不归争吵了多少次,那时的他,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总是拿要当院长,要在学术界混出个名堂来搪塞我对他的种种不满。
如今,他果然成功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快乐,他的面孔上没有了往日的微笑,虽然那时的笑多数是坏坏的那种,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他工作的模样也不再像几年前我看到的那样自信满满,微光下,他的背影竟显得是那么的孤寂,落寞,甚至,有些……可怜……
“纪院长对这次的手术真的很上心啊!”陡然发出的银铃般的声音,让我差点碰倒了放在他办公室门口的发财树盆景。
顺着声音看过去,我再次看到了那个肌肤美如瓷的美丽女人,回忆了片刻,我想起了这个美丽女人的身份:老院长的千金。
那个坐在玛莎拉蒂副驾驶座上的美丽女人。
心口划过一抹轻微的疼痛,我下意识的将手抬至胸口处,用力的按住,我知道,这种感觉是吃醋,而这种行为是在乎。
“原来你还在这里?这么晚了,吴小姐快回家吧!”纪以昕抬起头,看着她说。
哼,一年没见,他说谎的本事可是见长啊,还什么原来你还在这里,哼,要不是人家大美女陪着你,你会加班到这么晚,我说呢,这几天怎么会这么认真,原来根本就不是工作,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制造机会跟美女单独私会!
我看下句就是要送人家回家了吧?
“这样吧,我送吴小姐回去!”
看吧,也只有我火眼晶晶能够识别你奸诈阴险的计谋,纪以昕,不要以为女人都会像我这么好骗。
“这怎么好意思呢,你工作这么忙!”
哼,好一对虚情假意,各怀鬼胎的狗男女!真是气死我了,再怎么说,他纪以昕跟我还是合法夫妻,他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其他女人调情,何况,我奶奶还生重病住院,他……他,简直是太过分了!
砰……
屋内的谈话被门的开启声打断,想必某位同志一定对我的擅自闯入和来的不是时候而怒从心中起呢。
“纪院长,这位是?”吴小姐惊讶的看着纪以昕问道。
“纪院长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位太太吗?”我势必要在气势上压过这个女人,因为,美貌上,我已经输了。
噗哧……
不知为什么,纪以昕居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
更夸张的是,还……还……当着吴美女的面,很是亲昵的搂过我的肩,声音轻佻的、略带责怪的说:“让吴小姐见笑了,你相信这位小姐是我纪以昕的太太吗?”
被他搞晕的不止是我,还有那个美丽的吴小姐,只见她一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一双纤细美丽的手此时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算合适。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要回家了!”踌躇了许久,吴小姐选择了三十六计的上计。
“等等……”
纪以昕突然喊住了她,然后看着我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我们送你回去!”
我……我们?
他,他指的是我和他一起送这位吴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