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后,张一表心里在想:“究竟实施怎样的计划?总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啊,不然的话如何能够将他轰下台去?大家不禁要问:张一表为何一定要找其他人呢?好像总在找一个“替罪羊”似的,其实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不得不这样做。
张一表家族小,参加投票的人自然也少。而王权贵却不尽然,他在全村家族最大。因此再找其他人选,也必须是王权贵家族的,只有这样才可能击败对手。在这个诺大的家族中,他怎么也挑不出一个“够格的人才”来。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王权贵的四弟王银贵(王权贵弟兄五个,他排行老大)。张一表眼前忽然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意中人”吗?王银贵在村里没有像他哥如过街鼠一样遭人嫉恨,他有时还帮助村里的孤寡老人做事。比方说,邻里之间发生点争吵误会,经过他的协调,马上会平息下去。大概他有点“行侠仗义”。这样一来,村里人大多数对他印象还比较错。张一表想到这里,忙招呼道:“银贵,忙啥了?”王银贵看是张一表,一副待理不理的样子回应道:“原来是张会计啊,我随便走走!”忙了一上午“解围”。临近中午了,张一表不觉有点饿。心想:我何不借此机会和他唠唠?他马上笑着说道:“银贵要是没有啥事,咱哥俩饭馆坐坐?”王银贵心想:张会计从来没有和我来往过,今天为何要请我吃饭?哎,管他呢,不吃白不吃,怕啥?他随即双拳一抱说:“那就不客气了。”两人说笑着,走进一家饭馆。
自从去年路面硬化后,饭馆·理发馆之类的小本生意在街道两边就应运而生了。不过生意很是清淡。仅仅过时过节“火上一把”。平时,很少有人光顾,只有顺路的外乡人来这里小坐一会儿,吃个汤面之类的简单饭食。
今天张会计和村长的兄弟到了,小老板自然不敢怠慢。一瓶白酒,一个凉菜那是必须的。一盘红烧肉片刻间端了上来。再要其它饭菜,饭馆也是无能为了。
俩人开怀畅饮起来。不大一会儿,一瓶白酒就要见底了。
张一表估摸王银贵喝得差不多了,就试探性地问道:“老弟,明年就要下一届选举了,你有何想法啊?”
“哎,咱一个大老粗能有啥念想啊!”王银贵摇摇头说道。
“难道就没有想过参加选举吗?”张一表问道。
“别说是选不上,就是选上能干啥?”王银贵喝了一杯酒,抿了抿嘴唇,长吁短叹的说道。
张一表趁热打铁的说:“老弟,村支部几个人觉得你很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料。”这完全是他个人的一面之词,还聪明的贯以“村支部”几个字。王银贵听到“村支部”几位领导认为他是个人才,高兴之情不觉溢于言表。其实,他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端起酒杯说:“张哥有何指教,王老弟洗耳恭听!”随着一饮而尽。张一表放下酒杯,心里有些犹疑不定:鼓动他参加明年选举,究竟说还是不说?万一传到王权贵耳朵里,就不好办了。可哽在咽喉,不得不吐啊!想到这里,他认真的说:“银贵明年参加选举吧,田家梁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带头人。”王银贵怔怔的看着他说:“我行吗?”张一表态度坚决的说:“年轻人一定行!”接着俩人就怎样在群众中建立威信的话题,悄悄地谈论了一番。所谓树立威信,只不过是拉选票而已。
说话间,已是日薄西山,俩人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
张一表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田舒刚从地里回来,正忙着做饭。妻子看他东摇西晃的样子说:“快躺下吧,再这样喝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张一表上炕刚躺下,便又坐起来咧着嘴说:“我跟王银贵研究明年选举的事情。”妻子马上开口说道:“离明年选举还早的呢,你何必这样着急呢?”张一表不耐烦地说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未雨绸缪——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运筹帷幄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好,好,你有文化,你有头脑,可身体要紧啊!”田舒嗔怪地说道。她还要唠叨几句,张一表却倒在炕上一动不动了。
田舒没有办法,饭已经熟了。只好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一个人围着灶膛,默默地吃了起来。
孩子已经睡熟了,一个人吃饭是常有的事情,她早已习惯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里的黑暗渐渐从墙角的四周聚拢过来,田舒吃完饭后,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任丝丝凉意肆意抚摸着自己的全身,她禁不住涌起阵阵怅惘。